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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老太爷自己已经心有所感。无非是年轻的时候底子坏了,现在年纪大了,又一朝心愿得成,各种老人病,不舒服,爆发出来了,将养罢。”老大夫低头说,当大夫的,生生死死看多了,要说,苏祖父这样的,已经是享福,“京城就不要去了。接下来天气冷,对老人不好。”老大夫又说。 苏姑妈的眼泪马上就落下来了,又用力一把擦掉。 送走老大夫,苏祖父也不强撑着了,强行挺直的背一下子就弯了下来。苏祖母扶着苏祖父进卧室,又服了一贴药,忍不住唠叨到,“你呀你,犯什么犟脾气,早点跟孩子们说不就行了吗?” “我这不是怕孩子们担心嘛。就想着等顺儿他们上京了,我再找个大夫来看看。”人老了,难得服软,苏祖父解释到。 “你不跟孩子们说,也跟我说说。大半辈子了,你还信不过我。” 苏祖父沉默不语,这意思,还真是信不过苏祖母的感觉。 苏祖母一摔被子,气狠狠到,“活该!”,说完又扯过被子,让苏祖父休息。大夫说了,这药有安眠作用,睡一睡,对身体好,会舒服一点。 而送走大夫之后,苏姑妈、苏顺、沈氏,几人一起开了个小会。 “哥,你跟嫂子上京城吧。爹留给我照顾就行,娘肯定也是留下来的了,你放心,我能行,飞哥儿、翔哥儿他爹也不会有意见的。” 苏顺却没有回答,久久沉默。 苏姑妈看得心焦,急到,“哥,你到底啥意思。你不放心我?” 反而是沈氏,多年夫妻,出声问,“相公,你不会是想辞官吧?” “什么?哥,你想辞官?”苏姑妈站起来,惊声尖叫,说完想到什么,又连忙压低声音,急急劝说,“哥,你可别犯傻。你信不信你今天辞官了,爹明天病情就严重了。你这孝顺,不行啊。” “是呀,相公,meimei说的有道理。公公这都是执念了,你可要认真想清楚。”嫁入苏家多年,沈氏对公婆也有了解,苏顺这孝顺是孝顺了,但公爹他不希望看到这一套,“我看看公公这些日子,就是怕耽误你上任才装着无事的,你这一辞官,反而取得反效果。” 苏顺被两个女人轮番劝说,也明白辞官是不现实的,长叹一口气,满脸无力,用力搓了一把脸,埋下头来。 “哥,哥,你说怎么办?你可别不说话呀。”苏姑妈是个急性子。 苏顺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对着苏姑妈说,“你不行,妹夫是独子,你是嫁出去的姑娘,不能搬回家住。家中只有爹娘两个老人家,不成。” 转头对着沈氏说,“元娘......元娘,你留在家里,替我照顾爹娘,我带着小石头去京城。”苏顺说完,满脸愧疚,不敢直视沈氏。 沈氏柔声说,“相公,你在想什么。夫妻夫妻,你在前方披荆斩棘,我在后方替你照顾老幼,本就是应该的。能嫁给你这样的相公,是我的荣幸呢。” 苏顺抬起头,感动的望着沈氏。 苏姑妈看着这满屏的夫妻恩爱,忽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大声打断说,“行。那就这样说定了。” 一腔生死离愁都没有了,有了解决方案,“我看咱爹这样子,大夫也说要将养,以后我常常回来看看。嫂子是儿媳妇,不好说话,到时候我来劝爹,不怕他不吃药。”苏姑妈鼓鼓劲,说到。 几人商量出方案,再去告诉苏祖母。苏祖母闻言叹一口气,说到,“就按这样的做吧,朝廷的事不能耽搁,顺儿你按期上任。”转而又向沈氏说,“顺儿他媳妇,以后就辛苦你了。” “娘,一家人,如何说这种话。”沈氏柔声到。 因着苏祖父事,苏家蒙上了一层阴影,幸而在大夫的调理下,苏祖父的病情维持的比较好,大家才略略放下心头大石。 苏祖父病倒,还有一件事极其棘手,苏祖父小学堂里面的小学生们,怎么办? 这已经是五月了,还有三个月,就到县试了,这急急忙忙的,哪里临时找个合适的先生哦。 苏顺一家家的去拜访解释,幸而这几年,苏祖父有感于年纪渐大精力不足,学生也逐渐减少,加之都是苏氏族人,又有苏榜眼的面子在,大家都很通情达理。 只是,再通情达理,这秀才院试近在眼前,功课耽误不得。 苏明月便想了一个法子,让苏顺临上京城前,先代课,学生家长抓紧时间转学找新先生。 苏顺这一代课,学生家长们全都没有意见了,虽然吧,时间不长,但能得一个榜眼教学,这简直就是捡到宝了好吗。能蹭就蹭,能蹭多一点就一点,学生家长都抱着这样的心理,找先生也不急了。 就连苏明媚他相公,陈二公子,有空也常常来听课。哪里再找这样一位榜眼亲自教学呦。 六月,满怀对家中老父幼子的担心,苏顺准备上京任职了。 “大哥,你放心吧,家里我会替你看着的。”苏姑父跟苏顺保证到。苏顺这一走,苏家苏祖父又老又病,亮哥儿年纪还小,光哥儿更不用说,才刚学走路,可不是一个顶门立户的男人都不在么。苏姑父作为最近的男性亲属,自然担起这份责任来。 “那就拜托妹夫了。”苏顺说到。 “岳父,还有我跟媚姐儿呢,我们也会常过来看看的。”同为苏家女婿,陈二公子对岳家也颇为亲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