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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大人达成共识,连忙吩咐下去。很快大门就打开了,有差人问,“何人敲登闻鼓?” 苏明月松了一口气,再不出来,她的心志未倒,但力气快要坚持不住了,“民女苏明月,有冤情要诉。” …… 杖责过十个大板子之后,苏明月忍着痛,递上状纸。是的,为了防止各种意外,苏明月准备了详细的状纸,写明了事情起因经过发展和自己诉求。 登闻鼓院的众位大人接过状纸一看,瞬间头更大,京官的政治敏感度比地方官员高多了,加上苏明月、苏顺这个身份,鼓院的众人深觉这份状纸简直就是烧手,飞快的把状纸往上递。 登闻鼓检院接到鼓院的状纸,再稍加了解,也飞快的往上递。 于是,接力棒来到了皇帝本人身上。这大概是本朝受理最快的案件之一了,很多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直达天听。 “陛下,登闻鼓检院传来奏折,有人击鼓鸣冤。”太监小心翼翼的报告。 刚刚批完一批奏折,皇帝正靠后闭着双眼放松,懒洋洋吩咐到,“传上来吧。” 登闻鼓检院主事听宣上传,跪地请安。 “说吧,什么事?”好久都没有人敢敲登闻鼓了,皇帝也想知道自己治理之下,到底是因何事要喊冤。 “陛下,元泰二年恩科榜眼、原翰林院苏顺之女,御赐善织夫人苏明月,代父鸣冤,代夫鸣冤。”检院大人启奏说。 正闭着眼睛的皇帝,猛地睁开了眼睛,检院大人不敢直视天威,低头把事情陈述了一遍。 听完后,皇帝目无表情沉思了片刻,然后轻扯嘴角,无声的笑了起来。跪在地上的检院大人还不敢起身,服侍的大太监低头眼观鼻鼻观心,整个大殿寂静无声。 过了半晌,皇帝开口下令,“传令大理寺寺卿,立刻赶赴惠和城,查明此案。” “是,陛下。” 检院大人听到皇帝此命令,心下松了一口气,很好,事情到了大理寺,不关他们登闻鼓检院的事情了。没有陷入这个旋涡里,检院大人觉得自己逃出生天,连忙退下。 待大殿中只剩下皇帝和服侍的太监,皇帝忽然开口说,“你说,副相如果发现自己派往惠和城的那个著书郎,是一个蠢货,不仅搞不定一个丁忧在家的无权无势的榜眼,还没看住人,让人跑到京城击鼓鸣冤,副相的脸色有多么的难看。” 太监不敢回话,只低头说到,“陛下英明。” 皇帝好像也不指望其他人的回话,继续说,“副相这个老狐狸,我想抓他的破绽很久了。想不到他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动我的人来立威。私下传令,让大理寺的人好好查,查出一个我想要的结果。” “是,陛下。”暗处有人应声回答。 说到底,朝廷新旧之争,其实就是新帝和旧臣的角力。君弱臣强,君强臣弱,丞相年纪已大,一心只想退休,唯有副相,先皇时期便得先皇倚重,新帝上位之后,一直想扶植自己的人手,奈何副相不肯放权,还想等丞相退休,更进一步。这便是新旧之争,最大的矛盾。 一朝天子一朝臣,副相只是,没有舍得安静体面退场。现如今,副相想拿恩科榜眼下手,杀鸡儆猴,威慑百官,偏偏露出这么大一个破绽,皇帝立刻意识到了。至于苏顺本人如果真有问题,皇帝不会想看到这个结果。万一皇帝看到这个结果,猴便先把鸡杀了。 抓到破绽的皇帝高兴了,至于被抓到破绽的副相大人,现在正是震怒中。 听闻下人禀告苏明月击响了登闻鼓,状纸已经递到皇帝案前,大理寺已经派人赶赴惠和城,副相大人摔碎了自己最心爱的砚台。 “这个蠢货,派他去干一点点事都干不好,怪不得被贬去史管修书。”副相怒目圆睁,气急败坏骂道,半晌才平静下来,“来人,派人去惠和城,打点好各处,必要之时,将所有问题推到私人恩怨上。”正好,著书郎是因刘家书店而受贬的,解释得过去了。 “是,大人。” 于是,在大理寺众人赶往惠和城之后,又有一班人马,匆匆离京,赶回惠和城。 而此时,苏明月正在养伤。虽然鼓院打板子的时候,用了一点技巧,但是,只是没有要命,伤还是伤到了。 “娘,娘,轻一点,轻一点。”苏明月躺在床上,不停叫唤。 沈氏正给苏明月上药,闻言不禁心痛,“那我再轻一点,别动,忍着点,要上药才好得快。” “娘,大理寺是已经出发去府城了吧?”苏明月说话减轻自己的注意力。 “嗯,你大舅打听出来的,大理寺已经派人过去了。”沈氏手上不停,嘴里说到。 “希望这次能还我爹清白。”苏明月低声说到,不然这罪真的都白受了。这也不像现代,还可以不服上诉,毕竟,在这个时代,这已经是最高检了吧。苏明月苦笑。 “那肯定的了。”沈氏坚定的说,“你爹是清白的。不怕查。” “咱们知道我爹是清白的,但是其他人不一定知道呀。”苏明月一边念叨着,一边脑袋里飞速思考转移注意力,“娘,让大舅回去一趟吧。不知道能不能赶上,不过如果能比大理寺的人先到,让大舅提醒刘伯伯,留意一下那个失踪管事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一般这种人,不是都会留下证据给亲朋好友,一旦失踪多少天,就拿出证据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