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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神爱眼眸微睐,正待细看时,清檀却突的俯下身子,低声说:“郡主,来人是我叔母。” “上回她戴着帷帽没认出来,郡主在西市救的,应当就是我叔母。” 萧神爱恍然大悟:“难怪你说瞧那男子背影眼熟。” 陆运是清檀的亲叔叔,当年陆家出事时,她那小叔叔因未满十五,便只被判了流放安西。陆家平反后,他才得以从安西回来。 俩人这些年,偶尔才见上一面。 也怪道清檀认不出他背影了。 眼见着那妇人行至近前,正要盈盈下拜时,萧神爱及时让人扶住了她:“夫人既有身孕,不必多礼。” 崔氏在一旁坐下,拿帕子掩了掩唇角,轻声说:“恕妾愚钝,那日竟是没认出来郡主。”她说着又要起身一拜,“还要多谢郡主搭救之恩。” 萧神爱让人上了些孕妇能用的点心茶水,笑吟吟道:“夫人何出此言?那日慌乱,这不清檀也没认出夫人来?” 陆运前两年才娶的妻,崔氏同清檀拢共也没见过几次。 “妾那时着急忙慌的,还是后来郎君说见着檀……檀儿了,才知晓恩人是郡主。”崔氏声音柔柔的,听着十分和气。 她让人呈了个杏林春燕戗金檀木盒,轻声说:“妾无以为报,只得备了些薄礼,以谢郡主。” 檀木盒打开,是一尊天青釉鹅颈瓶,质地温润,釉色并不张扬,却隐隐流光。 萧神爱素喜瓷器,她这也算是下了功夫的。 见萧神爱笑着收下了,崔氏又道:“檀儿一个人在宫里,她母亲和叔父都极为挂念,今日还特特交代我带了东西给她,给郡主添麻烦了。” 萧神爱端着茶盏饮了一口,温声道:“不妨事,清檀在我殿里,挺好的。” 她想起前段时日去父亲书房,曾看到过陆运的拜帖,正值他和宋令别苗头的节骨眼,父亲一直没见他。 却没想到,是为着此事而来。 崔氏只说了送谢礼给她,还捎带上了清檀,将关系摆到了明面上来,却半句没提太子。 萧神爱心下有些满意。她帮崔氏纯粹是顺手,不救实在说不过去,但她更不想因此牵连父亲。 同崔氏又说了几句话后,萧神爱着人送她离去。 “没想到竟然是她。你不知道,听说陆侍郎老房子着火,对夫人极为看重呢。”卢萦珠凑近同她咬耳朵,“你可是有了陆侍郎这个人情。” 萧神爱手里捻着橘子瓣,柔声说:“别这么想,我帮崔夫人也不为这个。”她回首看了眼,唇角轻勾,“就当我是帮了清檀的弟妹吧。” 临近午时,俩人整顿过仪容后,便起身离了小院。 寿宴设在一波涛浩渺的池岸边,正值冬末春初交替,杨柳抽了几簇芽,池水漾着碧绿色。 她先去见了一遭淮安侯夫人。淮安侯是朝廷追封其亡夫的,并未让卢都护承袭,故而众人还是唤她侯夫人。 送上贺礼后,淮安侯夫人拉着她说了会话,大力夸赞良久。 元道繁将少女们安排在了一处,萧神爱坐下后,才发现全都是认识的。 “呀!阿韵你的簪子可真精致,不像我就只适合这种素净的。”少女说着,顺带去抚头上的羊脂玉簪。 “哪里哪里,我阿兄一个男子也没什么眼光,这样累丝嵌宝的,肯定是比不上澄jiejie的素雅好看。” “呀,澄jiejie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宋阿兄他……” 萧神爱在一旁默默啃点心,饶有兴味的听着,等到听腻了后,便扔了糕点轻咳一声,几人立时住了口。 不知怎的聊起了上元,有人说在渭水边上瞧见一艘画舫,笙歌曼曼,华贵至极。 一群小少女们都十分向往,还问起是不是萧神爱。 萧真真笑道:“是我和萦珠。” 她说起那日乘画舫游渭水的经历,众人连连惊叹,唯有萧神爱听得直冒酸泡泡。 她看向卢萦珠,气冲冲道:“好哇,这么好玩的事,竟然不叫上我。你们两个还背着我偷偷去!” 第23章 .摔跤立志要给夫子们留下一个超好的印…… 她噼里啪啦抱怨了一通,直听得卢萦珠二人目瞪口呆。 今日是个晴天,浅金色的光从天边泼洒下,照在少女如凝脂的面庞上,那双桃花眸里顿时涟漪点点。 待到回过神后,俩人开始联合起来控诉她,将自个在簌簌寒风中等了一二个时辰,最终却得知她早就离了宫的事,翻来覆去讲了数遍。 “若不是你丢下我跑了,我会带着她上画舫吗?” “倘若你早点来,我上她的画舫作甚?” 萧神爱缩在椅子里,瑟瑟发抖的看着俩人,还不忘小口小口的啃着梅苏丸。 说着说着,原本达成共识的俩人却有了分歧。 “怎么?让我上画舫,还成了你的无奈之举了?” “呵,你的意思是同我登画舫,你吃了亏?” 俩人的分歧愈演愈烈,眼看着没自己什么事了,萧神爱逐渐坐直身子,重新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良久,她才软声劝:“好啦,你们别吵啦。一艘画舫而已,过几日我就带你们去乘!” “我才不要跟她一块呢。” “就是,谁敢跟阳夏县主抢啊。” 俩人越说越气,互相瞪视了一眼后,纷纷撇过头,谁也不想搭理谁。萧神爱无法,只得从中调和,两边都软语温声的劝着,才使得她们堪堪答应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