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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这是何苦。”杜女官心中一酸,上前要去将她扶起来,“咱们回去等着吧,回排云殿去可好?” 萧神爱摇摇头,声音嘶哑:“不,我在这等着吧,等祖父有空闲见我。” 她是想回去等的,可却没想到祖父竟要将父亲就地关押。 那不就是……幽禁在东宫? 想到这,她呼吸急促几分,心脏蓦地蜷成一团,垂在两侧的手也忍不住去抓裙摆。 杜女官犹豫片刻:“可是圣人……” 萧神爱掀眸看了她一眼,轻声说:“我知道。”或许祖父并无闲暇,也无心情见她。 可她的姿态必须摆足了。 夏日的天气最是多变,山林中雾气重,刚放晴不到半个时辰的天气,又开始飘起了雨。 雨雾从四面八方而来,一点点汇聚在她身上,不大一会,衣衫便已染上了潮气,贴在身上难受得紧。 白峦从御极殿中缓缓步出,长叹了口气,正要离去时,却蓦地见着了跪在斗拱外的人影。 他心中一惊,匆忙过去行了礼,试探着唤:“郡主?” 萧神爱抬眸看他,长睫被雨水洇湿,粘结在一块,扯着唇角笑了笑:“白相是刚从殿中出来?” 白峦为工部尚书,因加了同平章事衔,她才称了一声白相。看到他后,萧神爱突的想起昨日,遂问道:“昨日我送去的樱桃酪,白jiejie可喜欢?” “哎哟,郡主还管什么樱桃酪啊。”白峦让人将她扶起来,急声道,“地上凉,郡主快起来罢,可千万别染了病症。” 论起心焦程度,他比萧神爱也好不了多少,刚才在场的众臣中,他比谁都揪心。偏皇帝在气头上,他又不敢多说。 可若是太子真出了什么事,那他孙女,可怎么办? 白家又该如何自处? 然萧神爱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以示拒绝。 平地一声惊雷骤响,萧神爱身子也随着这雷声晃了晃,随后竟是苍白着面色,软倒了下去。 借着闪电裂开的天光,她看见白峦的面色也跟着白了许多,喘着气去唤宫人过来扶她。 排云殿后殿,霍皇后手中握着个杯盏,隔着那架绮罗画屏,去看里头正在诊脉的太医。 杜女官几人跪在下方,待郑太医令出来后,皇后忙问道:“这孩子如何?” 太医令拱手道:“回殿下话,郡主是急怒攻心,又被雷声给惊吓住。方才一时受不住晕厥过去,待臣给郡主开一贴汤剂即可。” “可有大碍?”霍皇后问。 太医令沉吟片刻:“倘若今晚没有发热,便无大碍了。” 着人领着太医令去偏殿开方煎药,霍皇后铁青着脸看着底下几人:“郡主一时想不开,你们就不知道劝阻吗?” 杜女官垂着头,不敢在此时辩解。 想着宫人报来的消息,霍皇后顿觉惊诧万分,初听闻时,她以为萧神爱是在御极殿外哭诉,可谁知她竟是就那么一言不发的跪在殿外,什么声儿也没发。 听到殿中传来的动静,霍皇后起身走了过去,握着孙女的手,轻声说:“你这孩子,怎的就跪在那一声不吭的,就算是想去找你祖父,也好歹让他知道。” 萧神爱刚醒过来,脸色尚有些白,她本不大想回话,却在瞥见屏风外栌黄色的衣角后,轻咳了几下,柔声说:“我想去找祖父陈情,又怕祖父听了我的哭声烦心。” 少女的声音很轻很柔,低得几乎要听不清楚:“祖父已经够劳碌了。” 霍皇后瞧着她窝在被衾中,小脸明明白得骇人,却偏偏说出这样的话。 一时间,她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道:“你有心了。” 萧神爱再抬眼看去时,却见那片栌黄衣角已经消失不见,她也没太过明显的去找寻,复又垂下眸子望着自个放在四合如意云纹锦衾上的手。 分明已逐渐好转的身子,到了晚间,竟是突的发起了热。 之后的几日,萧神爱没再回东宫,而是被霍皇后留在了排云殿偏殿居住。太医令给开了不少汤剂,她每日几副的被盯着灌下去,身子倒是逐渐好转不少。 “每日得了空,就多出去转转。”她这模样,霍皇后也不敢将人拘着,只是她一向不大喜欢看孩子,便只让女官带她在殿中走动。 她一直盼着,或许回京后,事情会有所转圜。 然而快到长安时,却突的传来祖父中风的消息,外界都传,是因太子的事给气的。 虽说后面被救治回来,思维也同常人无异,和从前到底也是不同的。 回长安第二日,萧神爱求过帝后,得了个回东宫见父亲的机会。 第39章 .金簪寻短见怎么寻?要不你先给我示范…… 偌大的东宫,还是同往常一样静谧清冷。 只是那门口驻守的禁军,却显露出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架势来。 张望过几眼后,萧神爱敛目入内,由林易引着去了崇政殿。 萧晗今日着了一身青衫,广袖宽袍,乌发以一根墨玉簪随意收束着,竟是罕见的文士打扮。凝望入眼,只觉儒雅万分。 听到她入内的动静后,萧晗放下手中书卷,抬目朝她一笑:“梧子来了?” 萧神爱忍下鼻尖酸涩,朝他点点头:“嗯,阿耶,我回来了。” 俩人捧着茶盏对坐良久,萧晗轻声说:“可有什么想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