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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恒还真不知道秦烁找他能有什么事。 他只是想着,秦烨虽然和武宁侯府关系不睦,但齐朝历来是家族一体亲亲相隐的思想,他若是给了秦烁没脸,岂不是也累得那人面上无光? 于是太子脸上挂了个温和的笑容,含笑赐了座,顺道还赐了一杯茶给秦烁,又关切了几句身体如何的场面话,方才问道:“秦将军这次来寻孤,可是有什么事情?” 秦烁坐在小太监搬的小凳上,原本心中惴惴,但只这三两句话下来,已然快被太子分外温和关照的态度感动得眼睛微润。 他极恭敬的弯着身子,道:“臣听闻殿下即将出巡南疆,愿随殿下左右,护殿下安全无虞。” 谢恒挑了挑眉。 秦烨说护他周全倒也罢了,怎么秦烁也来这么一遭?他这个一国太子看上去很容易在南疆出事情吗? 他心中想了什么半点没显出来,只是声音轻缓的道:“愿闻其详。” 秦烁却是大受鼓舞一样,连忙道:“臣早已听闻,因着些微末小事,秦烨竟提剑与殿下退婚,引得殿下大动肝火。” “臣虽是他兄长,却知他素来行事狂悖乖张暴戾,殿下此去南疆,一来路途危险恐遭南周密谍刺杀,二来也难保他不会从中作梗。” “武宁侯府在南疆经营多年也算有些人望,臣愿随殿下同去,听由殿下派遣。” 谢恒:“……” 上次秦烨亲爹跟他献策说要自己接了旨意逼得秦烨不得不成婚,这次秦烨亲哥跟自己说他行事狂悖乖张暴戾。 这人亲缘实在有点浅薄啊。 谢恒望着秦烁与秦烨有几分相似却远不如那人俊朗的面容,脸上不见喜怒,只是道:“秦将军有所不知,孤今日从理政堂回来,已然看到定国公上奏,说是要陪孤同去南疆巡视。” 秦烁被这一句不含情绪的话梗住了。 他来时想的简单,太子与秦烨翻了脸,这一次又要去南疆巡视,说不准就会‘查出’秦烨不少错处。 他此时来向太子表了忠心,动用武宁侯府在南疆的一些人脉帮太子省却一些麻烦,日后秦烨若因错处卸去南疆总督之位,为了安抚秦家也为了他一些微末功劳,太子岂能不提拔他一二? 却没想到秦烨还有这样一手。 “殿下!”秦烁只愣了一下,就急道,“秦烨此举必是为了掩盖什么,他若到了南疆,以他在军中的威望人脉,做些手脚或是伪证轻而易举。您万万不可与他同去!” 语气惶急真挚,倒像是真为了太子殚精竭虑一般的忠诚模样。 谢恒托着下巴,眉头微皱,问道:“可定国公是南疆总督,去南疆巡视天经地义,孤能有什么法子?” 秦烁就有些蒙。 他只是顺势而为不得不说,实则秦烨一向说一不二行事果决,若太子都没法子,他能有什么办法? 谢恒望着秦烁眉头紧锁苦思对策的样子,觉得这人是来逗他玩的。 他看过秦烁在吏部的归档,知道此人能力平平还好大喜功,若非有着武宁侯府的荫蔽,只怕连身上这个四品杂号的虚衔都保不住。 偏偏秦烨的光芒太过耀眼,这人也不知是心态不平衡还是怎么,每每总是给定国公府添乱子,也就是看在嫡亲兄长的份上,否则估计早给秦烨寻个错处处理了。 谢恒兴致缺缺,正想将人遣下去,却见秦烁突然眼底闪过一抹灵光,道:“臣府上有个江湖游医的方子,服下可使人生一场大病瞧着十分凶险,但并不损性命。” …… 谢恒本以为他要献策给秦烨下药,更加兴致缺缺,正准备打断他送人出去,却听秦烁深吸一口气续道:“若臣父服下此药,大病一场且满城皆知,太子殿下只需用一个孝字,便可阻了此行。” 这是秦烁灵光一闪想出来的好办法。 齐朝以孝立国,平时自然无人敢用武宁侯来压秦烨,但只要太子一党拿出此事做文章,大义当前,秦烨也不得不退让,留在京中。 他觉得此策极好,于是信心满满的抬了抬头,去看座前高高在上俊美温和的太子。 却听太子沉沉叹了口气,望着他道:“你认识宁寻吗?” 这问题来的奇怪,秦烁心头疑惑,却太子垂问却不能不答,只得道:“宣平侯独子,见过几面,但并不熟识。” “多见见,“太子望着他,神情复杂的摆手,“说不定能多个知己。” 第37章 结果是一刻也离不得。…… 年尽岁除, 因征南将军徐道晏叛逃南周而起的一场喧闹似乎终究淡了下来,几抹艳丽的红色沾染上了冬日的素白,也多少驱散了蒙在棠京城上淡淡的阴霾。 淮王府的正堂中,淮王苏祈应对了几个前来拜会的下属, 又温言打发了前来撒娇使赖的小孙儿, 这才有空看向旁边一直含笑陪着的人。 “定国公今日倒有闲心, 能陪着本王应对这许久未曾拂袖离开, 倒是我这王府的幸事了。” 孙儿刚被乳母抱走, 淮王脸上温和慈爱的笑容立时消失, 瞧着旁边端坐喝茶一派闲适的人, 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秦烨无奈, 但终究是自己理亏,于是少有的赔上点笑:“舅父,您这就不讲道理了, 不就几日没在府中未曾接到您的传话, 又不是成心的。” 秦烨幼时不得自己生父武宁侯关爱, 与生母明宣郡主感情也是平平, 却很有其他的长辈缘,舅舅淮王就对他极是看重,视若亲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