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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没伤着是一回事,仇还是要报的。 “杨崇说,是孤那四哥、端王主使。严宣生那抓到的人后来都自尽了,未曾留下活口。”太子也收回手腕,扬了扬手中写了一半的信,云淡风轻的道。“孤已经写信回京给母后还有舅舅,让他们留意端王府中的动静了。” “端王……”秦烨也有几分意外,若有所思道,“昔年先太子和五皇子争夺储位,又牵连了几位皇子进去,端王却不在其中,他是先太子薨后意外饮酒坠马,命虽保住了,身体却不行了。” 端王母妃出身极低,连惠帝一朝头一次争夺储位时都没掺和上,自然也轮不上第二次。 京中世家普遍认为,这就是一场意外。 毕竟,赵家若为了保赵皇后之子谢恒上位而动手伤人,也该去弄晋王谢恪,而不是端王谢惟。 谢恒不置可否,端王不曾在原书里出现过,而他又现在都没彻底摸清齐朝皇室这些弯弯绕绕,颇不敢下结论,只是道:“谁知道呢,不聊他了。” 两人又闲谈了两句,谢恒想起些什么,问道:“煜之此番进城,是光明正大进来的?” 秦烨噎了一下,神色有些不自然的道:“不曾,是让城门令开了扇侧门……偷摸着进来的。” 他以为太子是在意若是正大光明的叫开城门,又会传出两人不和的流言,虽然心下有些难为情,却还是坦然说了。 谢恒却牵了牵唇角,淡淡的道:“城中诸事繁杂,若要清理完毕,总还要几日功夫,煜之明面上不在城中,若有事情商议多少有些麻烦。” 这话说得,多少有些弯弯绕绕。 秦烨张了张口,想说我可以翻墙,又觉得太子不是这个意思,于是试探着问:“那殿下觉着……?” “左右城外无事,煜之不如就待在杜若园,”谢恒凝了凝眉眼,想了一会才开口道,“旁的地方恐有他人耳目,倒是疏影阁里可以放心乐意。” 这神来一笔,秦烨只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胸腔了。 太子要他住疏影阁? 杜若园虽是南周王府改建,但实则颇有些小家子气,疏影阁内除了主屋宽敞些,余下的都是些下人的屋子,早就被东宫伺候的宫女太监住满了。 太子也不是多轻狂慢待的人,会安排他住在哪里? 秦烨从开头就没想过还有拒绝这个选项,脑中飞速的转了一圈,缓缓开口:“都听殿下的。” 谢恒又是‘嗯’了一声,皱着眉头想了片刻,方才道:“上次杨崇来时,煜之暂避的稍间里,一应物事倒是齐全的。” 他唯恐秦烨觉得自己轻慢,语速放得有些快:“之前孤要赏乐舞,召见叶嘉,煜之都说此地鱼龙混杂,恐有危险,还说等打下了奚城要日日陪着,不会说话不作数吧?” 秦烨被太子那双如同盛满了星河的眼眸盯着,只觉自己呼吸都急促了两分。 当时他只是一时收不住,情急之下才上前两步说出了这样的话,事后每每后悔觉得自己轻狂。 八字还没一撇呢,说什么日日陪着? 幸好太子不曾介怀。 他都快自我洗脑把这件事忘了,太子却突然问他这句话算不算数? 那当然是……算的。 秦烨心慌的不行,耳尖控制不住的红了一片,说出口的话却很正经。 “若为护殿下安危,”他紧张的不敢再去触太子的眼神,声音平平的道,“自然算数。” —— 棠京,端王府。 苦涩的汤药味肆无忌惮的充斥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屋内伺候的太监宫娥也好像是被这股苦味腌入味了一般,个个一本正经的垂首侍立,不敢发出半点声息。 良久,有匆匆脚步声响起,一名穿着王府首领太监服饰的宫监快步走到床边,屈膝跪下,十分恭敬的道:“殿下,南疆急报。” 青灰色的床帏被掀起一个角,露出一只清瘦得过分的手,接过了那纸来自千里之外的信笺。 那太监屏息静气的等了许久,才听见一声长长的叹息。 “失败了……”端王谢惟轻声道,“一群废物。” “秦烨居然带兵去打了奚城,杨崇连太子身边那些人都搞不定……”谢惟咳了两声,语气嫌恶,“这个代总督算他当到狗肚子里去了。” 谢惟抬了抬手,一直跪在旁边的太监扶了他坐起来,掀开了床帏,总算让一点光亮落在在床榻之上。 谢惟瞧着不过二十六七岁年纪,因在自己屋中,只穿了一身素白的寝衣,容色清癯,却难掩憔悴。 此刻他手里死死捏着那纸从南疆而来的急报,脸上不免染上几分阴郁的色彩。 “密报里说,郡城封城了,杨崇动手之事只怕未必能传得这么快,不过秦烨调兵这么大的动作,只怕瞒不过父皇和本王那九弟,太极殿和晋王府就没什么反应?” 那太监微微低头,声音有些低:“太极殿那边听说摔了几个杯盏,还想发旨申斥,不过中书侍郎劝陛下,言道此举大大振奋了军心,且定国公仍是南疆总督,动兵攻城仍是职责所在。陛下便不怎么生气了,只一门心思地盼着定国公能跟着太子一道回来,别就地留在南疆不走了。” 谢惟的神色愈发低沉。 定国公和太子不和举朝皆知,他还想着即便刺杀不成,这次太子逞强去了秦烨的地盘上,或许那位能有几分血性呢,却是想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