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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身边的大太监许文由拿着一叠信笺,先紧着紧要的给晋王念:“昨日陛下去了一趟皇家别苑,见了太子殿下一面,回宫后传了刑部尚书,陈子悦今日在他的刑部衙门里,查的全是原吏部侍郎郭羡与此事的关联。” “今日一早,太子殿下便传令诸率卫了,府内府外东宫的人手,已然尽数撤出。” 谢恪长长的舒了口气。 “还真没看出来……”他道,“我这太子哥哥,还是个重诺之人。” 他这声哥哥,倒比从前明面上喊得亲亲热热的皇兄亲切太多了。 谢恪陪太子演这一场戏,实则冒了极大的风险。 虽然早与太子达成默契,要将端王所做之事尽数还在他头上,但抢先背锅的,终究还是谢恪。 虽然端王狡诈,但太子就是个好东西吗? 若是太子临时改了主意,不想回击端王了,而是想顺势弄死他可怎么办? 如果不是已然身在局中,自己的命脉又捏在太子手里,谢恪才不陪太子演这一场。 许文由还要再念,谢恪无所谓的摆摆手:“不听了,不重要。你找人看好谢之遥,吃穿上不用苛待,但也万万不能让他跑了。” 许文由有些纳闷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忍不住道:“殿下,咱们把谢之遥看住了能有什么用?” 谢恪哼了一声:“你知道什么?” “当年庐山郡王因勾结南周被下狱,差点全家抄没,谢之遥之前与东宫毫无干系,不过去明德殿门口跪了半日,没过多久太子就出手将刑部查案的速度拖了下来。” “而后,谢之遥以罪臣之子的身份入了诸率卫,没多久提了百户,如今已是千户,可谓一帆风顺平步青云。” “甚至太子去一趟南疆,还不忘搜集证据替庐山郡王脱罪,如今人都已然放出来了。本王一直在想,他去南疆……是不是为了谢之遥?” 许文由大受震撼。 晋王这些话听起来……还挺有道理。 想想谢之遥的容貌身段,就更有道理了。 只不过,若这话为真,您扣下太子殿下心尖上的人,为了什么? 谢恪却根本不管他脸上的精彩纷呈,拍了拍桌案:“拿笔墨来。” 许文由咽下心头的震惊,强自去拿了笔墨出来,在晋王数日不曾动过的桌案上布置好。 谢恪想着自己的推断,越发觉得有理,却又不能说给旁人听,只得对着许文由神采飞扬的开口:“本王要给太子写绑……交换信!” “要想把人带回去,拿宁寻来换!” 第78章 反悔……也晚了。…… 天色已晚, 秦烨在自己府上待了一晚。待到第二日起身,又被陆言和拉着处理了些搁置许久的府中杂务,再回皇家别苑时,已近申正时分。 屋外守着的近卫早已习惯了这位公爷来去如风不爱走门的情形, 眼观鼻鼻观心的只当半点没瞧见。 主屋内, 谢恒如寻常时候一样坐在坐塌上, 手中握着一卷薄薄的书册, 这模样维持了许久, 手中的书册却始终不曾翻上一页。 秦烨昨夜去了便歇下, 不再往来折腾以免引人注目, 是他两早就商量好的。今早起身时事务缠身, 一时赶不回也是意料中事。 但他就是难以抑制的挂念。 这心神不宁的状态在听到弦窗微动的霎那间消失不见,转而变成了好整以暇的悠闲。 秦烨故意折腾出点动静来,就是怕惊着了太子, 可瞧见他这安之若素的模样, 心底又生出了一点隐秘的情绪来。 他上前两步, 信手将太子手中的书册抽了出来, 声音低低的道:“我回来了。” 秦烨平素再有天大的事情也不放在心上,这时却是一脸凝重,显出十足明显的情绪不高来。 谢恒瞧着他一幅神色微沉的模样,手上握着书册的力道立时便松了,由着他抽了出去,关切道:“怎么了?” “我让人盯着定国公府了, 除了那姓梁的太医之外再无旁人出入, 府中也并无大的喧闹,他皱着眉回想了片刻,这才问, “应当……没有什么大碍吧?” 谢恒还真不知道,自己也有因为一个太医而放心不下的一天。 明明知道皇帝不可能在此时动手,也知道秦烨不可能束手待毙,却还是吩咐了人下去仔细盯着,自己夜不能寐了大半宿,直到听到梁太医出了府门的消息,这才勉强睡去。 秦烨努力维持着自己脸上的神色,摇了摇头叹气道:“那位梁太医替陛下传话,说我既然身体尚可,五日后太极殿小朝会,要商议出兵南周之事,让我务必到场。” 他轻轻哼了一声,对太医院指鹿为马的本事很是鄙夷:“睁眼说瞎话。” 谢恒眉眼微凝。 南周这些日子的确异动频频,这他是知道的。 南周新君大肆cao练新军打造兵器,在皇宫中多次召见军中悍将密探,所图为何不问可知。 可要说皇帝因为这个就想动刀兵,谢恒一万个不信。 皇帝回京才几天?听说今早宫中又传了太医,晋王刚放出来不到一天,端王的事刑部还在查,他有这个挥师南下的心力? 若攻打南周是假,那皇帝派这个太医来是为什么? 谢恒眼底已然掠过一丝淡淡的寒意:“这小朝会之事,我不知情,国舅与理政堂也未曾递话出来,就怕兴兵南周是假,召你入宫是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