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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哭啊,行雨……”楚照安抬起仅有的左臂,避开手心沾了血迹的地方,拿指尖替他抹开那些透明的泪水,“我不疼了,你别哭……” “我不是为了惹你难过,才拼命走到今天的……你别哭……” 周行雨知晓系统口中的命运,那是人们无可避免的生命过程。可周行雨太柔软了,因为太过柔软,痛楚必然随之而来,他没法毫无波澜地仅仅只是注视。 他流了那样多的泪水,每一滴都为了一个叫做楚照安的过路人。 “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 眼见他起朱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残山梦最真,旧境丢难掉。不信这舆图换稿。诌一套哀江南,放悲声唱到老。” 作者有话要说: 小雨只是共情,理解这些情绪,但该公事公办的时候也不会含糊(??????)? ? ps:最后一段文字来自孔尚任《桃花扇》 第12章 落幕 纵使曲必在伤口断面铺了层药草,楚照安仍在入夜时体温guntang,人也烧得意识模糊。 楚西凉和丁铮的人马围住整个山脚,派去求援的迟迟没有回应,跟着楚照安逃至此山洞隐秘处的多是文臣,武将零星几个,其余都是些宫人。更何况如今楚照安意识恍惚,群龙无首而敌军环伺的恐惧在这片小小的空间蔓延。 周行雨面对楚照安坐着,原本华贵的外袍被他垫在屁股底下,他瞧着楚照安满是冷汗的面庞,不动弹也不说话,人心惶惶间,这两人间的氛围显得过于安静了。 山洞中点了火堆,曲必望向周行雨在橘色的火光下显得极其脆弱的背影,思虑片刻才朝他身后靠近。 “小主人。”曲必双膝跪地,恭敬地将身子伏在地面,“侯爷意识清醒时曾吩咐奴下,紧要时刻务必保主人平安离开,如今侯爷性命垂危,群狼环伺左右,如此处境,还望主人信奴下一回,随奴下……” “曲先生。”周行雨打断他,缓缓转过身来,动作有些费力,他左手仍被楚照安无意识攥着,说出的话是平静而肯定:“楚照安不会说那些话的。” “你看,他明明睡着了,却还是抓得我手疼。” 曲必赶忙抬起头来,却对上周行雨一双沉静清亮的眼睛。他面上哪里有什么慌乱或恐惧,看着那样脆弱的人,在这般处境下,竟是最沉稳的一个。 倒是曲必自己,不知从何时何处起,竟起了不该存的心思,在这般关头下,慌乱地撒了谎。他见过的周行雨大多是昏睡的,脆弱的,躺在繁复精美的床铺间,安宁地闭着眼,乖巧美丽地像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小神仙。 他下意识地觉得,自己该要治愈他。 从昏睡到清醒那刻,曲必僭越地从楚照安身后偷窥,偷窥那双漂亮的眼睛从闭合到睁开,朦朦胧胧的,像刚淋了细雨的山林,鲜活地不似人间。 也许是从那时起,曲必将楚照安与自己渐渐重合,他常远远瞧见周行雨同楚照安说话,无论是好的或坏的,都觉得自己仿佛也听见了。 但曲必不是楚照安,他与周行雨之间隔着重山无数,他从未真的了解周行雨这个人。 曲必以一种扭曲的姿态从地面仰视着周行雨,他望着那双仍旧生动的眼睛,喉中似有千言,却最终只堪堪吐出一句:“奴下僭越了。” 【小雨,男主生命体征正在缓缓消失,他需要治疗。】 “嗯呢。” 洞中不算安静,尽管周围人刻意压低声量,可在这么个幽闭的环境里,那些恐惧的,甚至在平常算作是大逆不道的话语,统统转弯钻进周行雨耳朵。 他见过楚照安为这些人,为这个国家日夜颠倒,劳心劳肺的模样,此刻这人浑身血腥,奄奄一息地躺在这,他们却…… “你啊,我早就说过,你努力过头了。” 曲必看着周行雨站起身,狠心使力挣脱楚照安的手指,沾了灰尘的华服被他拾起,几步之后便丢进火堆,在众人的注目下,那些襄了金丝的布料猛地燃烧,那些华美、荣贵统统烧了个精光。 周行雨站在火光边,明明身材瘦小纤细,却气势不凡,他声如珠玉掷地,清脆有力:“都按我说的做,便可保你们无事。” * 丁铮在洞口不远处徘徊许久,不敢轻易动作,直到不远处出现星星火光,那是楚西凉带着人马到达了。 “人呢?”楚西凉提剑下马,与丁铮并肩而立。 “都在洞内。” “那还在等什么?冲进去便是。”楚西凉抬手,要带人硬闯。 丁铮横手制止人马动作,就人手来看,丁铮招买的兵马多过如今的太子爷数倍,说到底,在这里掌握主动权的,是丁铮。 “我还不清楚雨儿的状况,在不能确保他安全的前提下,绝不能轻举妄动。” 楚西凉对这般畏前畏后的行径十分不屑,若是要救人,压倒性的力量才是绝对的优势,“怂货一个。” 丁铮听不见似的,一双黑沉的眼睛野狼般盯紧洞口,直到几位身穿官服的大臣哆哆嗦嗦朝这边靠近。 这些偷跑出的臣子跪在楚西凉面前,满目凄惶地诉说自己的悔过之心。 楚西凉嗤笑一声,满目冷漠。 “周家少爷是何处境?”丁铮出声打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