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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行雨与他对视,看着男人黑沉的眼睛,咧开嘴角笑了,他伸出双臂环住傅柏生脖颈,把这个失意老男人拥进怀里。 傅柏生双手撑在少年腿边保持平衡,少年与他耳朵贴着耳朵,像小时候撒娇一样蹭了蹭,他小手拍拍傅柏生宽阔的后背,安抚似的,“我又不是再也不回来了,寒暑假我都回来看你,再说了,你工作那么忙,谁看谁都还不一定呢……别担心,小舅舅,到时候我一定会想你的,很想。” “好,我知道了,无论乖宝做什么,小舅舅都无条件支持。” 也许只是少年的玩笑话,专门哄他这种烦人无趣的大家长,可傅柏生还是不可避免地觉得慰贴。 朝行雨一年一年地长大了,曾经那个吃穿住行样样都需要他的小团子,含着他军服纽扣酣睡的小宝贝,已经不知不觉长成翩翩少年,已经到了不再需要他这个老男人,急切想要离巢独立的年纪。 傅柏生内心长久地陷入矛盾,一半的他拒绝接受朝行雨的成长,希望他的乖宝能永远常伴他身侧,生气也好撒娇也好,永远做他臂弯里长不大的小孩;而另一半的他,对于朝行雨的成长感到欣慰感到愉悦,甚至……隐秘地感到兴奋,感到解脱。 在朝行雨还是孩童时,傅柏生曾无数次地亲吻他,亲他柔软的栗色的头发,亲他香喷喷的耳朵rou,亲他亮晶晶的眼睛,小小的嘴唇,rou嘟嘟的脖颈,圆鼓鼓的肚皮,白嫩的脚丫……随着年龄增长,总是睡在他怀里的团子长大了,眉眼长开,精致漂亮,四肢修长,生机勃勃比世上所有都要鲜活。 于是,曾经代表疼爱与宠溺的亲吻全部渐渐变了含义,傅柏生再不敢轻易吻他,在不该存在的感情彻底形成,或者说是彻底暴露之前,傅柏生选择逃避。 分房、工作、出差……他有千万种理由主动远离朝行雨,现在却找不到一种理由留下他。 也许这就是对他的惩罚,对他起了不该起的心思,妄图困住,妄图得到那朵新生的花的惩罚。 “伞,自己打好,别淋雨。” 傅柏生拇指抹掉朝行雨额角沾上的雨滴,像每一位送考的家长,送行脚步停在了校门口,“我就在这等你,哪也不去,保证你一出来就看见我。乖宝,好好考。” “嗯,我去啦,小舅舅。”朝行雨接过伞柄,转身汇入人流。 朝行雨考了几堂试,傅柏生就在门外原地站了多久,像把淬炼的冷刃,手上执伞,军姿站定,直到考试结束的铃声打响,他一步也没动。 别的做不好,别的不能说,只有在等待朝行雨这一件事上,傅柏生从来做得最好。 “考得怎么样?” “不知道,但我跟你保证,我会让你骄傲。” “你从来都是我的骄傲。”傅柏生笑了,身后是被他丢弃的数只烟头,他牵起朝行雨的手,在雨幕里远去,声音也散开飘远,“我订了你喜欢的店,庆祝你高考完……” * 人生中最漫长的一个暑假到来,朝行雨兴奋得很,收拾好行李和卓越几人如约狠狠出国玩了近半月,几个人白着去,回来却晒黑了好几度。 朝行雨倒还好,毕竟皮肤底子在那,最惨的要数吴限,全身上下只牙齿和屁股还白着,连亲妈都快认不得了。 姜壑在朝行雨回国那天约人在家里吃了顿晚饭,姜壑和姜母搬家了,现在住一处安静的小区,姜母开了家不大不小的花店,生活比起以往总算进入了正轨。 “我想去警校。”饭桌上,姜壑先开口。 “噢。”桂鱼超好吃! “警校都是封闭式管理,我不能常常去看你。” “噢噢。”猪骨汤好香! “小雨,我说的话做的事,全都是认真的,你……”姜壑给他夹菜,取下眉钉后的少年减了戾气,多了几分还有些青涩的刚毅,“你千万别把我忘了,好不好?” 朝行雨停下筷子,几乎埋在碗里的脑袋终于抬起,他有些别扭,眼睛仍不肯直视姜壑,声音也闷闷的,语气却很强势:“当警察很好啊,为民除害嘛,你可千万别走弯路……你没那么容易忘记,谁让你&#%#%……” “什么?” 朝行雨瞪眼:“你还敢问?” “不问了,我不问了。”姜壑不自觉提起嘴角,继续巴巴给人夹菜,“谢谢你,小雨。” “噢噢噢。” 高考查分那天,朝行雨坐在傅柏生办公桌上,登入界面看到成绩那一刻,从桌上直直蹦到了傅柏生怀里。 七百零八分,妥妥的文科状元。 【小雨小雨啊啊啊!!!你太牛**啦!!!】哔声四起,系统鸡叫。 “嘻嘻嘻!” 填报志愿再没有犹豫,在傅柏生的注视下,朝行雨所有的志愿都只填报了一所学校,N大文学系,全国最好的学校,最好的院系。 临到朝行雨十八岁生日那天上午,秦胥出了事,被送进医院。张释瞒着人暗自给朝行雨打电话,几乎被麻药劲过了的秦胥瞪穿。 “你瞪我干啥?迷迷糊糊喊人名字的不是你?我帮你你还不满意了……” 秦胥巴不得从床上下来把张释按着揍,幸好朝行雨来得及时,才把张释从秦胥魔爪下救出。 少年还穿着一身居家服,看着整个人柔软得不行,他急匆匆从家里跑出来,又急匆匆跑进病房,张着小嘴气都没喘匀,“释叔电话里说……说你在医院快不行了……吓死我了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