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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择宣毫不留情面:“说了出去。” “好好好,我在一楼等着,有事要拜托你。” 许涵投降似地说完,就退到二楼大书厅门口,食指中指并拢,大拇指张开向傅择宣比了个「再见」的手势,就蹿下楼去了。 见许涵的身影消失,傅择宣自醒来一直提着的那口气才泄下去。 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眼,又搓两下脸,他呼吸间的急促和深重还是没有缓解。 心脏还在狂跳,傅择宣一步步挪到洗漱间,打开水龙头任凉水蓄积。对着镜子里那双黑眸,他仿佛又被卷入无名的漩涡。 无名的漩涡深处是冰冷的旧梦。 只要一闭眼,就会重新回到深渊,死寂无人的空海。 好一会儿,傅择宣才将思绪扯回来,看着自己眼尾那微红,他猛一下扎进已经蓄满的水池,咕噜咕噜的水泡冒上来,水面归于平静。 走进来的青年前额的黑发不再垂下,而是清爽地捋上,露出光洁的额头,头发还湿答答的,前襟也甩了不少水渍上去。 见傅择宣这副模样,坐在沙发上的许涵眨眨眼,调笑道:“就这么短时间,还够你玩个水回来的?” 傅择宣不理会他的调侃,一本正经地问:“找我什么事?” 许涵也不着急,打算先和傅择宣探讨一下自己的疑问:“你昨晚居然睡觉了?没做噩梦了?” “别明知故问。”傅择宣朝许涵旁边的另一个沙发坐去,拿出通讯器捣鼓。 “嗯……这个暂且不说,我每次接你的通讯,怎么都恰好碰上你前一天晚上睡了觉?” 大概是难得在他这里发现一点端倪,许涵非要揪着问出个所以然不可。 傅择宣也不抬头,边打字边说:“你也说了是’恰好’。” “我的恰好指的可是蓄意为之。” 说着,许涵悄咪咪挪到傅择宣旁边,企图瞄一眼他在忙什么,傅择宣抬头睨他一眼,挪到一边,防着他的动作。 这勾得许涵更好奇了,闹着要看知道傅择宣的小秘密。 傅择宣不乐意了,收起通讯器就赶人:“没事就走,我还忙。” 有求于人,许涵不敢再闹,怕真的被赶出去,于是乖巧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许涵最近一直在调查自己的父亲,结果一段时间下来,关于「审判者」的内容没找到什么,倒是查到了不少意料外的东西。 傅择宣专注听着,越听心里越觉得不对劲。 听许涵话中的意思,从「审判者」这条线上调查许德元的行动完全行不通。 “要抓到他在经济方面和审判者那边的交易太难,他把痕迹隐藏得太好了,说实话我现在也没弄清楚他到底在做什么盘算,所以我要说的和这方面压根没有关系。” 傅择宣对上许涵的眼神,在里面发现了郑重,同时他也捕捉到许涵些许踌躇的神色。 傅择宣不明白许涵为什么要把许家的家事拿出来说给他听,在这方面实在帮不上忙,但他知道许涵定然自有根据。 所以傅择宣点点头:“你说。” 许涵深深叹口气,将自己的发现娓娓道来—— 正是因为调查了许德元的行踪,许涵才发现其中不自然的地方。 每个月许德元都会出市区一趟,时间和目的地不定,让人找不到什么可联想的地方。 这条线索看似是断了,但最近又恰好和另一条线诡异地接上了。 许涵让人去找过那张女人的背影照,比对过周围的环境,却没有任何地方能对得上。 直到上次,他接到报告,才误打误撞地发现了这个线索。 “结果,却是一个颠覆性的线索。” 许涵的表情有些说不出的奇怪,傅择宣明白他的内心远没有面上表现得这么平静,他动了动手指,没接话,听许涵继续说下去。 报告的内容是关于那张照片背景,是一家专供精神病人修养的疗养院, 毕竟是名心理医生,许涵动了些私人关系,找到了相关的病人信息。 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女人和许德元的确有关系,但却不是许涵以为的夫妻关系,两人甚至连情侣都不是。 真正照片上的女人有关系的,是薛陌和,薛迟景的父亲。 值得注意的是,许德元每个月出市区的日期,恰恰和照片上这女人被探望的时间无缝衔接上了。 “而这个女人,是薛家十几年前被送进精神病院的女主人。” 许涵语气平平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张照片,递到傅择宣面前:“我花了点手段把病历照了下来。” 病历档案上有女人的照片,穿着老式蓝白相间的病服,面色苍白,一双看向正前方的眼耷拉着没有神采,目光有些呆滞,但傅择宣看出了些端倪。 对比着这张照片和旁边沙发上看似一派轻松的人,傅择宣扫了两眼底下病历的内容,把照片递还给许涵。 许涵受着,低头看着病历上的照片,大拇指抚了抚贴着女人照片的位置,把这相片收回怀里,靠上沙发笑道:“很像吧?” 不等傅择宣给出反应,许涵又道:“她被送进精神病院的时候,我两岁,但是我没有两岁的记忆。” 其实除少数人,论谁都很少有这么小的时候的记忆,但许涵显然有些懊恼,为什么自己会不记得自己两岁时究竟是在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