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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打开门的那把钥匙。”游京做了个与他之前的表现比较相符的动作,潇洒地别个头示意三人跟上,然后不看他们是什么反应就转身先走。 都这么说了,薛迟景当然不愿放过,率先跟上去了。 许涵看了眼喻恒筠,见他示意让自己先走,也不拖泥带水,很干脆地走了,喻恒筠则殿后。 薛迟景三步并两步冲上去和游京并肩,很刻意地大声和他搭话,目的要后面两人也听清楚:“我们之前见过,那时你可不是这样的。” 这句话让许涵颇为认同,他和薛迟景都分别单独见过游京,不管是单独会面时还是在陆申梦境里,游京的表现都远比眼前这名「游京」有活力。 游京卡了下壳,面上露出了空茫的表情,好一会儿愣愣答了,也不否认:“将我和他对比,没有必要。” 许涵没看见他此刻又转为鲜活的表情,却敏感地从他的语气中察觉出一丝可疑,却明智地没有多问。 因为游京的下一句话就阻挠了薛迟景想继续打探的心思:“该知道的,你们总会知道。” 于是一行四人就在无声的寂静中,穿行在这片四面八方都只能看见遥远地平线的荒野上。 茫茫一片的如沙漠,没有人踩出或是铺设的道路,不知方向和目的地,不知白昼黑夜,只是跟随自称「钥匙」的人实实踩在细沙之上,感受细沙在鞋边流淌,仿佛同时间一起流逝了。 这似乎是向来都无人迹的荒野,是被人遗弃的角落,所以乌压压的天空下风是静的,没有生的气息,连一株生命力顽强的小草都不愿在此扎根。 压抑的地平线上只能看见四个高低不齐的身影在举足前行。 “喂,到底要走到哪里去?”估摸着走了有将近半小时,薛迟景停下脚步,不耐地问。 他们一直在前进,四周还是满眼空无,经历着一成不变的景致,像是在原地兜着圈子转。 游京侧身回头,看见薛迟景抱臂,以左脚支着身体,右脚侧伸向前,整一幅懒散无赖、不愿再走的模样,也不催,缓缓道来他的建议:“如果你们想自己探索一下,当然也是可以的。” 这多荒谬,就好比在在茫茫的沙漠中,三个初来的客人要寻到一处由沙漠住民开拓的小型聚居地,说是大海捞针也不为过。 倒也不是不敢冒险一番,只是既然有所谓的向导,薛迟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在寻路上面,他收起懒洋洋的姿态,扯着衣角把领口拉下:“走……” “那就告辞了。” 薛迟景猛地转头看喻恒筠,没懂他又是个什么情况。 但喻恒筠没有要回应他的意思,一双深逵的眼如凶禽追击猎物时那般锐利,直咬游京,不放过他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正如他所料,他的这句回答仿佛捣毁了游京费尽心思戴上的温和面具,把维系他表情的丝线尽数斩断,剩下比雕像还要不近人情的冷峻面容。 喻恒筠心中不由喟叹,太像了,他紧逼的视线稍缓。 在他表情微懈的时候就被发现,游京一脸了然:“很像吧。” 说罢,他话锋一转,眼神幽深地开口道:“你真的很敏锐。” 他一字一句,语调晦涩,仿佛第一次开口说话般。而他的眼神,喻恒筠从这个梦境一开始就看不清的眼神,终于有了生动的光芒在里边流转。 复杂,哀伤,有莹光闪烁,被生生抑制。 “你会后悔的。” “后悔你选择了这个回答。” 没有人听懂他这跳跃性的话语,游京眼中的情绪就已经消失殆尽,他后退两步,好像也想把话题带过,突然问道:“你们没有回头看过吧?” 三人都僵在原地没有动。 “别紧张,我能做什么呢?顶多带着你们兜兜转两圈而已。” 一道低抑的吸气声传来,原来是一直一声不吭的许涵先回了头,喻恒筠和薛迟景对视一眼,也回身看去。 喻恒筠睁大眼,心脏仿佛乐曲在高潮前故意停拍,然后疯狂鼓动。 沙海已然不再,眼前是一整片土地的绿意。 在绿色被盖中钻出了蓝色和白色,如星星般各自在绿色海洋中点缀铺开。 明明不如其他任何花夺目灿烂,但这满天星的每一颗蓝色或白色都如闪耀的星光,在他心中烙下guntang的刻痕。 眼前天空依旧如要压合地面般阴沉,云间暗灰,只在不知多远的天边透出一道穿破天地的亮光。 随一道凉风扑面而来,如奇迹般地,点点亮光从云层穿透而出,花海在和风暖阳中掀起微漾的波浪,对三人摆弄着纤细柔弱的身姿以示欢迎。 霎时间,喻恒筠好像懂得了这片花海的含义——漫天的星光纵然被阳光夺去光辉,也不曾消失。 他目光徜徉其间,要在里面找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期望他能在此刻出现,但到底是徒劳,延伸至远处地平线这般广阔的花海中,没出现消失已久的青年的身姿。 而他在折射着梦幻光影的场景中,几乎要以为这是傅择宣扮作游京的一场恶作剧,以这片花海作为道歉的礼物,回身要寻游京,人已经不见了。 他们转身前站立的沙土也不复,往远处由青草地延伸为铺了层不完整的白雪衣纱的高山,山顶似乎覆着皑皑白雪,从顶上延伸了一条不知有多长的阶梯直直抵达三人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