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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是还能抵挡不假,但终归还有个双足不能行的陆不洵,两害相权取其轻,当即决定不如先束手就擒,再论其他。 而季宁乐所形容的什么都没有虚相,大约就是季朝云与林墨也闯进去的那一个。这虚相的主人到底是不是花未裁,就连季朝云也怀疑了。 然而不论是与不是,最奇的还是这虚相的主人,竟不知从何处得知当年花氏覆灭的内情是林墨对花氏纵火行凶、痛下杀手,故此针对林墨,于幽独之外进行拦阻欲要报复,但季宁乐与陆不洵又有什么过错呢? 林墨却道:“那虚相的主人,看来不是花未裁了。” 季朝云问:“什么?” 林墨只道了八个字:“神针断秽,妙手生春。” 季朝云立刻就明白他所指。 林墨所言,是为禹州邾氏。 天下仙门,人人都曾听过一番传说,道是这邾氏先祖有仙骨,修为高卓,深谙医道,不止能令枯骨生rou,还能教亡者起死回生。 邾氏的先祖登了仙道,距今已有数百年之遥。这传说是真是假,也并没人能说得清楚;但邾氏仙府悬壶济世,妙术回春的声名,倒也世代流传下来了。 邾氏弟子皆修道法,兼习杏林之术,那手中细巧神针,不止能除病痛,亦能克妖秽。 想那林墨的嫡母林夫人,未出阁时正是那邾氏的千金。可惜林氏一门惊天祸事,令得她也殒命身死。 先时与那林氏有亲的三仙门,乌尤花氏先被灭门,虞城陆氏亦遭横祸,可谓惨烈;独有这邾氏得以保全自身,但也难免被林氏所连累:从前八仙府中,邾氏一门声望颇高;然而自从邾琳琅伏诛,林氏倾覆,这些年来邾氏仙门变得低调非常,轻易不出。 林墨自幼长于林夫人膝下,虽不曾与他几位兄姐一般曾前往邾氏求学,但对这邾氏执针的手法倒也略有了解。只见他出手快如雷霆,伸指便在陆不洵右脚的脚踝某处重重一按。 陆不洵方才只觉双脚毫无知觉,现在却痛得都快跳起来了:“干什么?” 林墨却乐道:“痛吧?痛才好呢。” 他伸出手给陆不洵看。 在白惨惨的月光底下,陆不洵看了半天,才勉强看到他两指的指尖正捻着一枚细如牛毛的金针;而他右脚的知觉,也伴随着这一下剧痛回来了。 林墨道:“忍着点,还有一只脚。” 说完便当真往他左脚脚踝一按,这一次也是取出了一枚金针。 陆不洵站起来走了两步,喜滋滋地朝他师尊道:“师尊你看,我好了。” 季朝云淡然回以一个 “嗯”字。 林墨满腔不满却不好发作:救人的分明是他,这孩子考虑过他的感受吗?就顾着那季朝云了!仿佛没有他这人似的。 将那两枚金针扔在地上,林墨又为季宁乐查看肩伤,果然也是一样,并无什么伤痕,便也为他取针。 那不知名的少年看在眼内,庆幸道:“幸亏没毒。” 林墨道:“你不知道,邾氏自诩医者仁心,断不会于针上淬毒。” 说是这样说,他的说话声里仿佛里也没什么高兴的意思,邾氏子弟理应悬壶济世,这一位却以断秽金针害人,绝非善类。 林墨忽又起了什么,对那少年道:“刚才急于离开幽独,一直没问,你是哪位?” 那少年一脸“你终于问了啊”的表情,怨怼道:“我是钟灵。” 林墨道:“哦,钟灵啊!” 他下意识便先想是否有那曾与他有仇的仙门钟氏,忽然察觉不对。 季朝云也已经识破,他道:“他并不是叫钟灵,他就是钟灵。” 这个孩子,竟是那个山门下,为季朝云一剑所斩的灵钟所附之神。 林墨更是不解:“那你这rou身?” 钟灵撇嘴道:“地上捡了个好看的。” 林墨:“……” 陆不洵:“……” 季宁乐:“……” 季朝云:“…………” 季朝云就是季朝云,连沉默都比别人长一点。他思索了一番,先问钟灵:“我们季氏山下有尸体?” 这钟灵能附身其上,此人可能刚死不久,面容四肢未僵。 钟灵摇头:“不是季氏的地界里,我也不知道是人间哪一处。那时候我出了平阳城,也是和他们一样,进了一模一样的虚相,又不知怎么破,就只好一直朝前走,走着走着就到了一处小村落。” 他回忆了那村落的样子,道与季朝云及林墨等人听来。 其实那里和别的村落也没什么两样,不过竹篱茅舍,阡陌桑麻,只有一件事不同。 “那里没有活人的,倒有尸体倒在路边,各个瞪着眼睛,大张着嘴!” 听到这样的形容,季朝云立刻看向林墨。 林墨本来在专注听着钟灵说话,就见季朝云默不作声地望了过来,表情微妙。 “等会?我不是!我没有!” 季朝云淡然道:“我又没说是你干的。” 林墨怒道:“你没说!但你想了是不是!” 季朝云不开口。林墨则更气:这意思就是他季朝云承认确实想了,但是也不想和林墨再于此事上继续争执拉扯,可以说是非常赖皮了。 果然,季朝云马上转了话锋,道:“你觉得那个虚相的主人,莫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