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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未道:“不错。” 当日幽独失窃,疑是朱厌作怪,又有那邾琳琅之事在先,滟九便令周未前往万岁千秋阁,与秦佩秋相商。 依滟九所言,周未请秦佩秋来助,将幽独守卫阵法一作变化,并增派人鬼,于人鬼通路城门等处更加严管看守。 “虽说已合我们三人之力,作些变化,又设他法,但这世间一切虚相道法诡术,本质都有那相通之处,实在难保万事周全。” “无妨。” 这幽独本为虚相,却又曾在漫长年岁中侵吞人间土壤以及幽冥幻境,于是如今已变作了魂rou般虚实相就之地。 依滟九本意,也不曾想过凭他们能为便可彻底阻却朱厌来扰,只不过想令这位原本的幽独主人,不得在众人无知无觉之下,再度随意闯入冒犯罢了。 只听周未继续道:“这也是我所言,朱厌之心境变化的原因。那林宽强绝,全无悲悯,若朱厌与他同样,强行侵扰此地也不是不可能,但他却不曾如此。” 滟九不作答言,周未又道:“不过,说来也奇怪,他为何要告知我们呢?” 他作此疑惑,滟九一笑,道:“他并非要告知你此事。” “城主言下之意是?” 滟九道:“大概,他是想要我去那虞城。” “何故呢?” 并不知确切缘故,只凭直觉猜测,滟九道:“也许是因为他知道,在那一处,有我想要了结,却至今仍未了结之事。” 上一回他奔赴虞城,是因季朝云所求。虽是为救助林墨,但与陆怀瑛相争,实非滟九所愿。 但,这一回却不同。 “城主执意要去吗?” 滟九道:“我不止要去,还要你好生闭上嘴,别告诉此间其余人、尤其是那屋内的两个人知道。” 这般固执让林墨和季朝云先调息休养,然后自己亲赴虞城的说话,令周未苦笑。 “那么,由我陪同城主前去可好?” “不必。” 他的拒绝是斩钉截铁,周未若有所思。 “怎地?我这一去,若是魂飞魄散,彻底消亡,你去求秦佩秋让你做这城主不是更好?” 是他令周未不得说笑,自己却说这笑话,周未笑道:“城主或许不信,但这城主之位,已非我今日所求。” 这倒奇,滟九还记得初来乍到时候,虽有秦佩秋之严令,但周未那心心念念,所求的不正是与孟兰因分庭抗礼,受人尊崇之位吗? “那你所求为何?” 周未一笑不答,此刻并非他之终日,也盼非滟九终日,故此不愿答,也不必答。 “依我之见,城主还是由得城主来做好。既然今日城主心意已决,偏要如此轻率行事,还望城主小心为上,免我与众人忧心。” 他不止含混避过,还反将滟九教训,惹得滟九白他一眼,道:“聒噪。” 此言说罢,滟九已化光而去,这屋中的焚喑亦随其消失不见。 他既已离开,周未便也懒行那虚礼,也不管滟九是否还能听见,只道:“唉,城主,你可千万别死了。” 幸而滟九已经远离,不然若是被他听见,他大概会极不耐烦,斥周未实在多事。 周未作长叹复,又发笑。 虽滟九不曾吩咐他要如何,但周未此刻却也甘愿多事。既应承滟九,不说与此间众人知道,他便将书简一引,改化丹书,偏将此事传报可助滟九之人知晓。 然后他也如滟九一般,化光启行,消失不见。 第243章 章之六十五 执信(下) 再说那邾琳琅,她亦化光而行,来到虞城,见天色阴暗,闻陆府之外竟有哀声。 陆允琏已经死去数日,这哭喊却不似是因他而起。心中已有计较的邾琳琅悄然观望,但见陆府重檐庑殿顶上,有陆氏的弟子奉紫袍,向西北而望,竟是将陆怀瑛之名连颂三声。 三声之后,无风无闻,但陆府内哭声更浓。 那陆氏的弟子将手中紫袍掷向庭中,只见其下方亦有数名陆氏弟子,为首者以箱箧接住了,含泪将它捧入回屋内。 邾琳琅识得这是陆府之丧仪。虞城陆氏逢初丧,则遣亲者立于府中至高处,向西北诏其魂魄,盼其复归驻留。 虽那陆允琏死于自己手中,是因他愚不可及咎由自取,但邾琳琅亦难料,不过短短数日之后,陆怀瑛也惨淡亡故。 此间众人急急忙忙,摆布酒食,设奠祭祀,张挂帷幕,将消息通传,邾琳琅颇觉这些庸人吵闹。 任由陆府众人如何悲戚,也无非将死之人变作已死。其实陆怀瑛此人是生也好,是死也罢,对邾琳琅而言,没甚分别,于是她也不再看了,轻轻冷笑一声,悄然地寻起这虞城陆府内道印所藏痕迹。 即便蠢钝如陆允琏,也不会将自家道印所在告知,但此事真难不倒邾琳琅。 八仙门之内,不管如何阵法巧设,那道法与道印总有痕迹,层叠附加,痕迹最浓。 再者,陆府之道印,自然要用陆氏的道法来解,为此邾琳琅亦不免得意。 因她早有未雨绸缪,才有那与陆允琏诸般交集交易。即便不得世人赞颂,但论到破解咒法,摄令鬼神,她邾琳琅确实无愧仙骨之才。 得益于这陆府慌乱,自高处暗行细察的邾琳琅,轻而易举便寻到了此间道法最浓重之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