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宅斗文里修仙 第63节
“与六meimei天作之合。” 六姑娘问出了句,不可思议的话:“苏公子还愿意娶我?” “六meimei痴了。”大嫂道,“门当户对,父母之命,苏公子怎么会不愿娶你?” 江芙默然,苏瑜愿意娶她,她不愿意嫁他。 非但不想嫁给他,还不想嫁给任何一个古人。 她掠过长辈们温柔端庄的笑脸,她开始既恐惧又难过,她不想过她们一样的生活。 不论是如何甜蜜的爱情,还是富贵的锦缎,都比不上自由。 这世上自由虽然可贵,但是还有比自由还可贵的。 卫芷为女儿梳发,感慨道:“那年夏天生了你,没想到这么快芙儿就要及笄成年了。” 江芙道忧悒望向她:“母亲,我已经交信物归还苏公子。他也归还了我谢礼。我们还能在一起?” “只怕心中有间隙,不会快乐的。” 卫芷抚摸女儿的长发,道:“我交你的那些你牢记。还有你外祖父位列九卿,祖父袭爵公侯,大伯朝中势力雄厚,你还有个弟弟。” “芙儿,你怕什么?你什么都不必怕。”卫芷道。 江芙:“母亲,我不怕,我只是不想……”她近来身体越发轻盈,自觉吃五谷有损清洁,已食用的很少。 她明显和普通人不一样了。 手握机缘,又有切实的基础。她不愿放弃。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天地蒙蒙,淅淅沥沥的雨水渲染远山近地,柔软地细雨仿佛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抚摸人的面颊。 江芙下了马车,到大觉寺门口,素雪为她撑伞。她摇头,她穿戴帽兜披风,并不寒冷。 “素雪jiejie,你自己用吧。” 素雪不知如何是好,驾车的青年,冲她道:“再不进去,小姐都快走远了。” 素雪挽着的发髻微湿,双眸亮晶晶,嗔怒道:“你怎么不早说?” 青年手抬了抬斗笠,露出俊朗的面容,白晃晃的牙齿。他笑得灿烂:“是我不好,有私心,想多看你一会儿。” 素雪嗔怪,气得跺脚,转身飞快离开。白皙的面孔上飘过红晕。 雨水混合浓郁的芬芳,令人心情绵绵舒畅。江芙踏在青青石板上,扣响了佛寺后院的玉兰院。 那丛丛雪白的玉兰探出,被细雨打湿,簇簇垂落在白墙。 没有小和尚启门。她轻轻一推,门吱嘎开了。 硕大的玉兰树下,一僧,一盘棋,一壶酒。 净明宽大的缁衣,拂去酒壶上沾的湿花瓣,手执青玉酒壶:“檀越来得正好,酒尚温。” 寒食节与清明节时间相近,故本朝合一,俱为寒食日。 这三日祭祖扫墓,禁生烟火,吃冷食,以喝酒暖身。 江芙低头,石凳上是密密的雨水,光是看就湿冷无比。 净明微笑,挥手一过,另两个石凳立刻洁净干燥。 即使江芙知道他特殊,还是惊讶了。 “师父不同凡俗。”江芙斟酌话语。 净明从袖中抖出一杯琉璃酒杯,玲珑剔透泛着五彩光泽。 为她倒上一杯酒。 “果酒。”净明又为自己倒了一杯。 “师父如何能像你这般逍遥?”江芙举杯,愁出酒中来。 净明:“江檀越心中不是已有答案了?” 江芙饮下之后,话也变的畅快了:“舍弃了原有的,也没有得到想要的怎么办?” “我没有师父这般的本事,只是身体好些罢了。” 净明起身,一朵玉兰恰好落在他掌心:“有了法,还怕没有术吗?” 江芙沉默片刻,又道:“师父你有家人吗?有过爱人吗?有过朋友吗?” “舍弃家人爱人朋友,抛弃一切,是一切很残忍也很痛苦的事。求道之路是如此的……” 净明回首,眼睛含笑,又有些许慈和,像长辈对待无知的晚辈。 “是谁告诉你求道就要抛弃父母亲缘?” 江芙摸摸眉心:“那为何,当时我那儿会消失……” 净明长长一叹,眼神有了一丝落寞:“人有了牵绊挂念,就可能分心,就可能滋生贪念,就可能产生恐惧,求道之路上自然不会用尽全力。所以最后徒劳一空。” “有人斩断尘缘,便能专注一心,成功得到。也有人斩断尘缘,还是躯体衰老,面临死亡。” 江芙疑惑:“师父的意思,斩断尘缘者也不一定能成功得道。” 净明抚摸玉兰树干,哈哈一笑:”道么?玄也。” 第61章 叛逆至极 ◎好好好,看你教的好女儿。◎ 绵绵细雨越下越大,滴滴成珠,从天滚落。 “求道之路,无人能替你做选择。”净明道,他抚摸粗糙的树干。 江芙望向他的眸子,问:“净明师父,您是如何斩断尘缘的?” 净明手一顿,眼前闪过垂泪的老人,懵懂的孩童。 愁肠满结,只剩几不可闻的一叹。 江芙自知失言,不好再多问,便是告辞了。 她从白坐到黑,再从黑坐到白。 不吃不喝,不言不语,可把卫芷吓坏了。 卫芷看到女儿,双眸痴怔,神色萎靡。她抱着女儿身体,摸摸她的额头:“难不成招惹邪祟了?” 少女把头倚在母亲肩头。 卫芷感受到久违的沉重,她的心缓缓放下,抚摸她的长发:“芙儿,你若真不愿嫁给苏瑜。母亲就给你推了这门婚事。” 春风入户,窗前的紫藤萝簌簌拂动。 江芙凝视母亲,不由悲从心来,无限眷恋。 “母亲,我不要嫁人,不要嫁……苏瑜。” 卫芷哄她入睡:“不嫁就不嫁,你好几天不合眼了,先睡会儿,然后醒来用食。” 在书房里的江松脸色铁青,今近年,他权高位重,已鲜少有人敢惹他生气。 何况这人是他同母同父的弟弟。 江柏低着头,不敢再多说了。 “不过是孩子闹脾气,你们也由着她。”江松皱眉,“你也是一府之主了,不可被妇人左右。” 江柏“惧内”的事,他也有所察觉,只是太忙了,卫芷面上又会做人。是以江松就把这事放下了,没想到竟会造成大错。 江柏嗫嚅:“可……芙姐儿都好几天不吃饭了,她年前就落了水……” 真真气煞人也。 半晌屋里静悄悄,江松喝了口茶,平复心情,道:“下午你带着卫氏与芙姐儿一起来见我。” 江柏“嗯”了一声,告退。 听到日理万机的大伯父见自己,江芙抽出掩藏床底的盒子,摩挲晶莹青玉佩。 卫芷进来,安慰女儿道:“别怕,你外祖父还提携过你伯父,他怎么也得念下情。” “你手里的玉佩,怎么我没见你戴过?”卫芷好奇道。 江芙收回袖笼里,道:“朋友送的。” 卫芷以为是同龄女孩互送些玩意呢,她微笑:“芙儿,你觉得吴蓁的兄长如何?” 江芙道:“母亲,还是先退了苏家再说。否则有些不合情理。” 卫芷看女儿果然因退婚,精神大振,言谈举止恢复正常。她高兴不已,应和道:“该当如此。” 江柏携着妻女去一照院。 大夫人牵过江芙的手,没有半点怒色,唯有亲切与温柔:“等会儿,你伯父来了,你不要和他顶嘴。你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须谨慎些。” 江芙知道大伯母,说的这些事肺腑之言。她点点头:“我晓得,不会顶撞长辈。” 初春,江松惯犯咳疾,他是带着咳嗽进到内堂。引得江柏懊悔自责。 江松坐在上首,问:“芙丫头,你不满意苏瑜。他有哪点你觉得做得不好?” 江芙施礼,回道:“是我不好。” 江松摆手:“一家人,何须客气。” 他眸沉似水:“他哪里做得不好,我就让他改。” “今时不同往日,我们江家的姑娘不需要作委屈态。” 江芙沉默,然后盯着自己的脚尖道:“我从小读诗三百,开篇即使‘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然后寤寐思服。” “小辈对苏公子无意,没有那种寤寐思服,辗转反侧之心。若与他过一生,恐潦草矣。” 卫芷的都不能呼吸了,在座所有的人脸色都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