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玄幻小说 - 息兰木骨在线阅读 - 第4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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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松了手,睁开眼睛,跪直了身,“只此一事,望师尊知晓。”

    我希望可以好看一点,不要到了最后也只剩下个畏缩的模样。

    长久的沉默。

    也许只是几息间,也或许是一盏茶,又或者更久,我忽然听见一声轻笑,似是一声嗤,然而最后落定时却成了无奈的叹息:“想听你一句心里话,可真难啊,木骨。”紧接着我便被人从地上抱了起来,安置在一旁的桌上。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转变。

    我的眼泪被轻拭去,眼中的师尊渐渐清晰了起来——他似是方才恼极了,眉眼飞红,衬着未退的厉色,便似皑皑覆雪中兀棱的那株红梅,冷极,也艳极。

    “我本不欲这般逼迫你,只是若不迫你,你自己便能越退越远……怎的胆子越活越小?当初敢做的事,如今倒是越来越怕了?”

    这是……什么意思?

    我嗫嚅着唇,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似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手顿了顿,停在我的眼角,“我早便记起了,只是我恼你跑了,便装作不知罢了。”

    我睁着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他,连眨眼都不会了。

    “我初醒来时确实恼恨,只这恼恨更多是因着你跑了,而非你给我下药……”话至此,他停了下来。我这才发觉方才那些翻涌的黑浪都已停歇,宁静成了一片温柔的海,细致地将我包容其间。

    我听了,花了一阵才明白过来,心跳越来越快,“那师叔她……”

    “她?”师尊眉梢挑了挑,“她向我求爱不成,便勾结外人意图对祈月不利,我定然留不得她了。”他似是明白过来,“我以前觉着旁人如何揣测是他们的事,却不想将你吓跑了。”

    “你如此莽撞,拿着那情蛊逼得我将你放到心上,而今蛊除了,你仍留下了,也不知是好是坏。”

    我呆呆地听着,半晌,一眨眼,便又带下许多水珠,开口便是哽咽:“自然……自然、是好的……”

    我抬手抱住了他的脖颈,将脸埋了过去。

    “总是哭。”耳边落下轻声的叹息,脑袋被人轻柔地抚了抚,“还和小时候一样。”

    我将深拥之人的衣襟尽数打湿。

    窗外的拨桨声,歌女的轻唱声,忽然都随着夜风吹了进来。

    待到脑子清醒一点时,我才觉局促起来。不仅是拥着人的姿势,还有这坐在桌上……成何体统。

    我忙收回了手,敛着眼,不敢再看。

    他似是被我这番动作惹笑了,“现在知道要羞了?我这衣裳可都能拧出水了。”

    我一怔,只觉脸都烧了起来。

    然而他并没有放过我,将我这副窘态欣赏了一番后,又道:“你不问问我与季瑶么?前几日可看你醋得厉害。”

    我顿时抽了口气,恨不得将自己埋到地里。暗里不停地左右寻着地方,想从桌子上下去,却发现路都已叫他堵死,他只需圈着我,我便无处可逃。

    “真不想知道?”

    ……想。

    我停了悄悄挪腾的动作,抿了抿唇,嗓子还有些哑,说起话来便瓮声瓮气的:“那、你……你与季瑶是怎么回事?”

    我方才那点小把戏自然没有逃过身前这人的眼睛,于是很快叫他掐着腰又往里抱了抱——

    “哎……”我低呼一声。

    已然前功尽弃。

    而等这一切做完了,他才又慢条斯理道:“你若非学艺不精,也许便不需伤神这许多日了。

    “她这蛊本是祈月人定情之时为表不渝之志定下的,雌雄二分,二人各执一蛊。只是她身上那枚同命蛊的雄蛊不知如何死了,雌蛊得不到回应,时日久了便将她拖垮了。

    “她的雄蛊死了,是以无法按寻常办法将雌蛊引出,解除蛊誓。不过我身上的王蛊可将其吞噬,只是期间雌蛊会使她移情,待雌蛊被完全吞噬后,她对我这错觉便也会消去了。

    “前几日她已恢复好了。”

    “那你们……”我张了张嘴,还未来得及多说,他便已倾了过来。

    “都是诈你的。”

    唇上一热,剩下的话便磨蹭着,消弭在了唇齿间。

    不觉天地倒旋。

    侧目的余光中,迷离瞥见河上画舫随波而流,漾起无数星点。

    “先生,海桐哥哥,你们说完话啦!——”

    我被一惊,神智总算回笼,忙不迭地将人推开,坐起身来。

    “呵。”耳尖被热气一呼。

    我忙偏开脸。

    循声看到窗外去,季瑶正站在另一艘画舫上,冲我们挥着手。

    “快看——”她指着天上又道。

    嘭——

    嘭——

    嘭——

    深蓝的夜空绽开璀璨花束,宛如那夜灯市。

    第36章

    “不疼了,师尊……”

    自沐浴后,师尊已将我的双膝上过药,眼下又看了许久,仍面色不愉。

    我劝他不动,又挣不过他,只好随他去,自己低头瞧起手边的濯玉。

    “嘶——”

    濯玉乖巧游在身侧,又亲昵将我的指尖一一蹭过。

    看了一阵,我忽地记起一事来:“师尊可有觉得院中虫蚁猖獗?”

    “嗯?”他瞭了我一眼,总算不再盯着我那两处淤青。

    我忙将腿收回来,放下裤腿,道:“我前些日子叫它们咬坏了一个香囊,可有濯玉在,怎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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