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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逻队员们彻夜未眠。 每进一个人,他们便发给他们一张带颜色的小牌子。 白牌代表从领主那里接受来的难民,另外十二种颜色的牌子,每一千人分出一种颜色。 拿着同种颜色牌子的难民进入对应的方块营地扎营,每个营地派四名巡逻队员值守。 这样巡守方便,能用最少的人管理好这几万难民。 姜默倒是睡了个好觉。 大概是想做的、该做的他都做了,这一觉他睡得格外香甜。 一觉醒来,风雨已经停了,明媚的阳光透过被大雨冲洗得透亮的玻璃,在室内投射出一片片七彩光斑。 楼下传来nongnong的豆浆香气,姜默走下楼梯,果不其然看到周老太太在厨房忙碌。 “早晨几点起的?不是告诉你只管睡觉,不用担心?”姜默走进厨房,声音顿住,被周老太太这阵势吓了一大跳。 厨房地上摆了两大洗衣盆冒尖的豆渣,灶台上,一大锅豆浆正咕嘟嘟冒着泡,灶台一边摆了个巨大的不锈钢保温桶,另一边,周老太太摇着一个小石磨,一边哼歌一边往石磨里塞泡好的豆子。 老太太心情好像还不错的样子,也不跟姜默计较,努努嘴让姜默把锅里的豆浆倒进保温桶。 “你往后一个月都不想做早餐了?”姜默诧异。 周老太太嘁了一声,“就想着你自己,这是让你搬下去给巡逻队那些小孩儿喝的。他们一晚上没睡,又饿又冷的。现在外面终于消停了,也得让他们吃点东西。” “还没消停呢。”姜默望向窗外。 海啸虽停了,但海水并没有退下去,反而在继续上涨。 月亮的消失使月球对潮汐的引力消失,没有了潮汐的后果就是海平面上涨,再加上南北极频发的地震使得冰层碎裂,大量浮冰顺着洋流而下,更加剧了海平面上升。 但他没跟周老太太解释这些,把保温桶搬到小推车上,推着小推车去了办公区。 魏星河匆匆上山汇报昨晚情况,原本就有些瘦的脸颊更加憔悴,“二老板,水还在涨。” 姜默给他接了一杯热豆浆递过去,“先喝一口,暖一暖。” 魏星河心不在焉地抿了一口,立刻又问,“我们该怎么办?” 他虽在下属面前表现地一派镇定,其实心里也是有些慌的。碧云山不是S市海拔最高的山,农场会被淹成什么样子真的不好说。 “等。”姜默道。 等着海水涨上来。 姜默站在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看山下的景色。 墨蓝色的海水已经淹到了山下居民区,还在继续上涨。 十米、二十米、农场大门、大门口的接待小楼…… 在缓冲区避难的黑压压的人群躁动起来,但躁动的人群很快被巡逻队控制住,开始缓缓向山上移动。 两个小时、四个小时…… 忽得,远方传来一阵像是龙吟的低沉吼叫。 姜默心里一松,然后闭上眼睛。 地裂了。 海水压力增高、陆地地下水资源干涸、河流倒灌、地震,地月引力对板块造成的牵扯。 陆地受不住了。 密密麻麻的裂缝在各个沿海陆地上蔓延,海水汹涌着冲进地下,冲进大陆,在地面冲出一条又一条逆流河。 S市的危机就这样轻松解除了。 因为海水冲进内陆,淹没了陆地,给无数个城市带去了灾难。 姜默不知该为S市庆幸还是为那些遭难的城市悲哀。 或许在末世,一切庆幸和悲哀都是多余的情绪,只有“活下来”才有资格存续在人的意识里。 “海水在往下退!”有人兴奋地喊道。 他的情绪一传十,十传百,瞬间腾起燎原大火,在人群中掀起一阵乐观狂热的情绪, “谢天谢地,终于退下去了!” “S市是福地啊!” 海啸和涨潮用了一夜,退潮的时间却要更长一些。 一直到第二天上午,末世第九天,海面才趋近平稳。 这一场灾难导致S市的三分之二面积被淹没,S市周围七八个城市全被海水淹了进去。 仅剩的S市西郊小高原,孤零零被海水拥着,成了一个孤岛。 水退到农场外三公里处停住。 至此,姜默所熟悉的那个末世S岛地形大体成型。 房间里的内线电话响起,姜默接起电话,听到徐衍的声音,“走吗?” “走。” 说完,姜默挂断电话。 他穿了一件军绿色的连体雨衣,身高腿长,挺拔的背影像是去执行任务的特|种|兵。 他打开房门走出去,手指如拨动琴弦般轻轻拨动。 被暴风雨璀璨的变异风铃草,一个接一个昂起头,迎着和煦的阳光发出一阵“叮铃铃”地清脆响声。 那是他利用“树妖”技能,控制风铃草发出“笑声”。 他沿着台阶一路走下去。 所过之处,风铃草次第发出悦耳的声音; 幼苗们直了直身子,好像在经受检阅; 荆棘玫瑰舒展开它黑色的枝条,努了努力,没能成功长出花苞; 变异绞藤蛇一样扬起枝条,又倏地落下。 农场大门外,两艘打捞船,一艘游轮,两艘快艇,一艘摩托艇,三辆拖着救生筏的高档水陆两栖车全都就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