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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衍吃饱喝足,看商应秋等用水净完手,起身从书柜中双手捧出一个鎏金乌木匣子。 郁衍:“…………?”什么,是要传授秘籍吗? 他不禁来了些精神,他来了那么多天,也没搞清这浮屠神功的弱点在哪,以后真到王见王的时候,多半是要你死我活的,现在多了解一些就是为以后争取存活的机会—— 郁衍有些按耐不住的看过去,只见商应秋从中拿出一本用油纸裹得密不透风的书,他数着青年动作,足足拆了五层,书页边因长年累月的摩挲而泛起一层毛边,商应秋郑重其事放到他眼前,书封面斗大几字,新编成语故事。 郁衍差点没被自己口水呛死,这什么破玩意! “这是你爹过去赏给我们的书,十分有趣,最适合你这个年纪启蒙了。” 商应秋的眼在烛光中有几分怀念与不舍,将小孩抱到自己膝上,翻开第一页。 “不了,我识字不多,哥哥不必费心。”郁衍强颜天真。 商应秋双臂卡在桌与椅中间:“没事,这书我看了不下千次,倒背如流,复述给你听也是一样的。” “…………” “第一个故事,叫刻木事亲。” 故事开头是这样的,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早年丧母的年轻人,他家中原本家道殷实,但由于继母心胸狭义,待他刻薄,又爱在他父亲面前诋毁陷害他,日子过得很是凄惨,后来战乱来临,一家举家迁徙,在继母生病时,年轻人衣不解带的侍候,四处求药,遇到饥荒,将家中仅剩的粮食让给父母食用,后来他成了当地闻名的孝子。 青年的嗓音有种细雨润无声的清柔,快慢适中,郁衍百无聊赖,越听越困,他以前随手赏的东西么,这小子居然还收着?真有那么好看 “暮春的话,会以德报怨吗?”商应秋念完一页,手指停在书沿边。 当然不要,他不去以牙还牙就很好了,还指望他以德报怨,他又不是来凡世间渡劫的神佛,凭什么要原谅待他不好的人?但他现在是一张白纸的年纪,理应相信世间自有真情在,便言不由衷的说会。 “那年轻人也同你一样善良,他父母瘫痪多年,他就躬身照顾,二老去世后还亲手用木头雕刻出父亲与继母的雕像,供奉在房中,每日三餐都要与木雕同吃,以作怀念——然而日子久了,他夫人对木像就开始不恭敬了,趁着丈夫不在,进了那间平日不允许踏入的房间,她好奇的用针去扎了下木像,两个木像的眼中居然流出血泪,夫人害怕不已,立刻将此事告诉丈夫,没想到丈夫勃然大怒,写休书将她遣回娘家。” ? 这就将夫人休回家,其实是背后养了妾所以要故意借题发挥吧,既然连待他恶毒的后母都能包容,为什么不能谅解妻子一次的过失?这种莫名其妙的故事还能集结出书,简直玷人耳目。 不知不觉间,郁衍已从漫不经心到全神贯注了。 “夫人心中也觉委屈得很,自己为家cao持多年,也付出辛苦过,为什么因这件小事就恩断义绝呢,一日,她在管家帮助下偷溜回府,看完几个孩子,离开时,突然听见丈夫供奉木雕的房里,传出若有若无的哭笑声。” “有人在哭,但又有人隐隐在笑,她心里又开始好奇起来,于是钻了个小孔偷看,这一看吓傻了——” 商应秋嗓音略沉:“他丈夫正拿着针,一边微笑一边扎着木像,木像眼里血泪不断,像在哭,又像在求饶,凄凉的哭声竟与几年前病逝的公婆一模一样,她听丈夫边扎边说,没人会来救你们,就像当年没人来救我一样,父亲大人,母亲大人,你们就呆在这,好好让儿子孝顺你们吧。” ? “她到此刻,才明白为什么一直瘫痪在床,口不能言的公婆,每次在她来换洗被褥时,都会拼命挣扎试图去抓她的手,为什么丈夫每日会雷打不动念诵一个时辰的经文,再忙也不懈怠,就是为镇压被锁在木像里的灵魂,她怕极了,决定带孩子离开,谁知太紧张,在后退时碰倒了花盆——” 郁衍:“她怎么那么不小心,然后呢,她逃出去了吗?” “那就不知道了,只是几日后,家中孩子来上香,发现房中供奉爷爷奶奶的木雕的神台之上,又多了个崭新,面容栩栩如生的木雕。” 郁衍:“…………” “所以你猜猜,夫人去哪了?” 不想猜,也完全不想知道,郁衍只想问问写书的人,究竟人生经历了什么变故才会写出这样的玩意! “人有好奇心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与之匹敌的自保能力,否则只会引火上身——暮春可对这个故事有什么感悟?” 仿佛为了配合这个精彩的故事,从窗外凄厉呼啸的夜风,到投影在墙上形如利齿的森森灯影,都不禁让人有杯弓蛇影之感,幸好这时院外忽然亮起了火光,商应秋合起书册,微微抬眸。 “怎么了。” 敲门的是天机堂堂主方垣。 “盟主,出事了——” 郁衍被提前一步抱到屏风里,但屏风完全格不住男人低声汇报的声音。 “方才贪狼堂有人暴毙,仵作说……是中了不周宫的阎王令。” 作者有话要说: 盟主:听说,讲讲有趣的故事,是助于拉进彼此的关系 干爹:……并没有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