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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村长走后,赵生将冼玉放在床头柜上的爪子皮扫到簸箕里,不解地问:“师祖为何不答应?您身至大乘期,怎么会庇护不了这小小地村庄呢?” “……” 说起这个,冼玉就十分心虚。 这些日子赵生虽然十分愧疚,但也对那天发生的事情十分疑惑,在他眼里,师祖一剑都能劈开云首山了,怎么会对付一个阵法都有些吃力,还弄得自己受了伤呢? 只是冼玉一直没有给他解释,赵生只能归结为那天师祖没有吃午饭,太饿了,发挥不出实力…… 冼玉要是知道他心里这么想,估计血都得吐出来。 “你懂什么。”他心不在焉地继续嗑瓜子,“我就算是想庇护也是有心无力,没有法器没有佩剑,难道我赤手空拳和邪祟对打吗?再说,我也不能永远留在大明村……” 赵生多受村民们庇护,这一次救人也算是替他还清了因果,但要说别的责任,冼玉没有那个心力担。 他心心念念的,还是如意门。 “可是您说要法器佩剑,那些玩意儿也要买来呢,签了文书咱们就不用愁钱的事了。” 赵生猜到他还在惦记着如意门,劝道,“您想想,要重建如意门,咱们得招收新弟子吧?那是不是多了一张嘴吃饭?修炼用的器具是不是也得置办?新弟子来了,是不是怎么也得给人家打一把铁剑铜剑?” “您说说,”他还掰着指头算起账来,“一把剑就是一百个铜板,每人每天吃饭往低了算也要花费十个铜板,咱这屋也没有第三间卧室,到时候还得扩建房子,起码得三两银子……” “好了好了,别算了。” 冼玉被他念得头痛,“我签、签总行了吧?” 他从前在如意门的时候,最烦这些金钱琐事,事务一概交由他的三弟子打理。那孩子在修炼上没什么作为,倒是很精于算盘,这么看来,赵生倒是和他很像…… 他不禁陷入了沉思。 “还不止这些呢。”赵生耐心地说,“这文书也不是咱们想签就能签的,现在凡是成门立派都得去仙道联盟递文书申请,先交十两银子,给验过地契证明,再通过根基测试,门派中最少也有三人,其中一名金丹期以上。这样才能给您登记上去,之后再上交这份管辖文书……” “……” 冼玉怒道,“怎么这么麻烦!” 他自己开个门派,不问别人收钱还能提供吃住就算良善了,竟然还要向别人交钱? 还有没有天理了! “这已经不算多了。您不知道外面多少人想混个名头,去外面招摇撞骗收银子呢。招徒弟得收学费,签管辖文书每年又是一笔银子入账……这里面的油水可多了呢。” 赵生细心哄道,“咱们有地契,银子村长也能帮咱们凑一凑。您又是大乘期,去外面随便亮一亮,咱们不就招到弟子了吗?” 最后他还啪地拍了下手掌,“您看,这事情多简单呀。” 冼玉:“……” 虽然他懒得处理,但也承认赵生有句话说得对,这事麻烦但又不麻烦,银子地契都有,弟子也不是什么难事,唯独这金丹期…… 冼玉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灵气流淌过受损的经脉,还是有一阵微微的刺痛感。 算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实在不行,说不定到时候就能回到金丹期了呢?他都能睡着睡着苏醒,怎么不能睡着睡着再修复灵脉呢? 所谓不变应万变,既然都会变,那就等着吧。 冼玉终于从一堆乱团线中找到最简洁最轻便的法子,那就是——什么都不做,顺其自然。 “你去回复村长吧,这活儿……”他点了点头,“我接了。” 赵生在大明村出生成长,对村民们感情深厚,一听师祖终于答应了,顿时喜上眉梢,“师祖您真——” ‘好’字还没吐出来,冼玉凉凉道:“我看你对这些事务十分熟悉,精通人情世故,既然如此,这些流程手续就全权交由你。” “我的好徒孙,可千万别让师祖失望啊。” 赵生张大了嘴巴,“……” 眼看他一副吃瘪的表情,冼玉终于舒畅了许多,“对了,如今是几月?” 赵生撇了撇嘴,还是乖巧回答:“五月了。” “五月?”冼玉望了一眼窗外,天气已经没有前些日子那么冷了,但林中还是被雪覆盖。他略一思索,“那各宗各派是不是都开始进行入门弟子的选拔了?” “是。”赵生惊了,“师祖您怎么知道?” 冼玉不由得一笑。 从前谁不知道四月秀蔓,是他定下的如意门弟子选拔时间?所有求仙问道的孩子莫不都削尖了脑袋想进来,可是如意门筛选十分严格,不看重根骨、而看重缘法,一年下来一个弟子都不收也是有的。 也是因为如此,四月底,如意门招收弟子的仪式刚结束,后脚修仙宗门就抢着开张,到处招揽那些未入选的好苗子…… 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五月收徒的习惯。 “你去收拾行李,再看看能不能借一辆马车。”冼玉下床掸去衣上的尘灰,“我们要尽快出发。” “啊?” 赵生愣了下,“师祖,这是要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 冼玉自然地回答,“当然是去找到我爱徒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