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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云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沉默了片刻,把这些东西全都收回了顾容景的芥子戒里。 “这些东西,理应让你师父好好教你。”他语气温和,“我不能贸然代他处理你的东西。更何况,小师弟拿来的这些已经足够了。” 话音落下,谢文齐从后面小跑着过来,看样子是郑盛凌找到丹药后匆匆忙忙先上来了。 “二位师兄,”谢文齐擦了擦脸上的汗,“我刚才看了眼外面,发现法船好像迷了路……” 这秘境极大,满是丛林,难以分辨方向,迷路也是很正常的。 望云走到外围,在呼啸的风声中远远望去,四周一片昏暗。 他回头:“顾道友,你还能辨认出方向吗?” 顾容景摇了摇头。 上甲板之前他一直都记得,后来冼玉昏迷,他担心出事,就没有再分神留意方向了。 没有方向,意味着他们还要滞留在秘境里。 “没事的望云师兄。”谢文齐努力安慰,“我已经给其余的师兄弟们发了信号,想必他们会赶过来支援的。而且算算时间马上也要天亮了。” 黑夜总是充斥着危险,只要熬到天亮,想必他们可以稍微喘息了。 望云点了点头,“你说得对,等天亮之后,我们就可以看到入口方向,到时候找到秦亭,一切就都能明了了……” 顾容景沉声道:“不会有天亮了。” 话音落下,三人都怔住。 夜风吹过,法船在寂静的空中稳妥向前行驶,船上的人跟随着坡度微微晃动。 寂静无声。 “顾道友,你这是什么意思?” 望云咧了咧嘴角,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 刚才那句话,着实有些吓人。 “你们没觉得,这个夜晚格外漫长吗?” 顾容景反问。 他这么一说,望云和郑盛凌才忽然想起,他们半夜交班的时候,已经是辰时了。 顾容景简直就是个人体日晷,郑盛凌时间把握得没那么准确,但是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顾容景警惕性很高,换班他守了很久,对方才慢慢地陷入了睡眠。 就算其中只隔了半个时辰,但人们从入睡到做梦往往是需要一段时间的,尤其是大多数人的梦都在深睡时出现,假设顾容景从睡着到深睡中间是一个时辰…… 那他们在林中厮杀妖兽时,那会儿就应该是卯时了!更不用说,他们之后还在原地纠缠了近两个时辰,那现在最早也应该是…… 巳时。 大雾散去,艳阳高照。往日在大明村的时候,冼玉最常在这个点起床,正好和散步回来的顾容景、以及捡柴回来的赵生一起用午饭。 可现在,他们被困此处,几近十二个时辰。 整整一天,看不到一丝光亮。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微微发白。 谢文齐打了个寒颤,勉强提起一抹笑意,“没关系,剩下的人会来找到我们的……” “剩下的人,真的还活着吗?” 顾容景平静地道破了事实。 他们都难以自保,不管那魔修想做什么,他混在人群之中,真的会放过那些无辜的弟子吗? “够了!不要再说了!”郑盛凌忍了片刻,率先站了起来,“现在我们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要救他们必须先救己。与其担心别人死没死,还不如好好想想眼下还有没有出路!” 他说得难听,但话糙理不糙。 现在整支秘境小队里,修为顶端的也就是他们几个。要是他们都活不下来,那别人更加没有生路了。 但关键就是,生路在哪里? “有。” 郑盛凌微微一顿,“什么?” “我说,有出路。” 顾容景道,“置之死地而后生。” “???” 什么玩意?谁死?谁生? 郑盛凌这暴脾气,差点脱口让顾容景说人话,但考虑对方的身份,真说出口怕要被误以为是地域歧视,他只好道,“你能不能说得……” ‘清楚一点’四个字还未吐出口,顾容景忽然起身,一道寒光刺过,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他紧攥着一支短箭猛然刺穿了谢文齐的胸口、狠狠地将他钉在了身后的船舱上!! 他速度太快,谢文齐懵了一瞬,等到胸前伤口处开始渗血,皮rou传出一阵撕裂的疼痛时,他才皱着脸痛苦地叫了一声。 这一道呻.吟像是帷幕拉开的信号,郑盛凌和望云飞速冲了过去分开他们俩。谢文齐滑落在地,那一箭正好刺中了他的金丹,他猛地吐了口血,金丹裂缝渐渐扩大,他嘶吼一声指甲都快嵌进血rou里,想要把那只箭羽拔.出来—— 就在他指尖快触碰到的瞬间,那箭羽忽然向四面八方发出数百道细光线,迅速组成了一道符咒,然后牢牢地将他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这这这、这是捆妖兽用的法器! 谁也没想到,顾容景出手这么狠绝! 情况危急,望云只能放郑盛凌独自拦住顾容景。他箭步跪倒在谢文齐面前,手掌按在对方伤口处,输送灵力、稳住他金丹破裂造成的紊乱。 顾容景面色冷峻,握着箭羽的手被鲜血浸染了都没有松开。 郑盛凌废了之力都没办法完全按住他,他都不知道这人到底抽了什么疯,眼看着自己被他一把甩开,他咬咬牙,火光自掌心亮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