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都市小说 - 夜潮退去在线阅读 - 第5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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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沈望山的言辞里,宋然跟沈闻飞的关系是那么不堪,宋然很想反驳,但却不知道拿什么来堵住沈望山的指责,有一点沈望山没有说错,他确实是不愿意离开沈闻飞,可是,他从来没想过要从沈闻飞身上得到些什么。

    他红着眼,在沈望山的责问声中无所遁形。

    沈望山却仍不肯放过他,“小宋,你是个很不错的人,但身为闻飞的父亲,我希望跟他交往的是各方面都匹敌的对象,你扪心自问,你的家世、学历、事业,哪一点能与闻飞并肩,这些年,闻飞有没有哪怕一次把你介绍给朋友,在他眼里,你未必拿得出手。”

    字字诛心,宋然握紧了拳,脸色惨白。

    “我不怕告诉你,家里正在给闻飞物色相亲对象,那个女孩子二十二岁,前两个月从美留学回来,不管从哪一方面都很适合闻飞,我希望他能结婚生子,继承家里的事业,而不是做着所谓体面的工作,跟男人厮混一生,”沈望山深深看着宋然煞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而欠了闻飞这么多的你,最该报答闻飞的,就是别再阻挠闻飞的大好人生,趁早离开。”

    在沈望山眼里,宋然只是沈闻飞人生里的一个错误,一块绊脚石,宋然在他的话里,自卑到了极点,无地自容。

    “宋先生,”沈望山换了个称呼,换上冰冷面孔,“言尽于此,望你再三思量,今天的谈话,我不想闻飞知道,请你体谅一个父亲为儿子着想的苦心。”

    宋然全身冰冷,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破碎的一句字来,“好。”

    沈望山起身离开包厢,独留如坠冰窟的宋然呆坐着。

    尖锐的言语一遍遍在宋然的脑海里回荡,如同来回刺入的刀刃,痛得他整个人都在发抖。

    半晌,他抬起低垂的脑袋,热泪爬满整张脸,如何都不能缓解内心极度的痛楚。

    他心里只剩下一个声音,他跟沈闻飞,真的完了。

    作者有话说:我先骂为敬!

    第39章

    宋然混混沌沌度过了白天,也许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鲜少生病的他竟然头昏脑胀,躺下床直到日落西山都没能醒来。

    等他迷迷瞪瞪睁开眼,客厅灯亮着,沈闻飞已经下班回家了,他惊觉自己没有做晚饭,想要爬起来出去,却浑身软绵无力,一旦清醒,沈望山那些如刀子一般的话就会从四面八方袭来,他忽然又不敢见到沈闻飞了。

    宋然骤生怯意,就这一会子功夫,门把被拧动,他连忙躺好,假装还没有醒来,沈闻飞推门而入,轻手轻脚走到床前,有温热的大掌覆在他额头上,他睁开眼,见到沈闻飞浮现担忧的脸色。

    “醒了?”沈闻飞的掌从额头摸到他的脸,轻轻摩挲着,“还好,没有发烧。”

    宋然眨去眼底的酸涩,房间里只开了小夜灯,沈闻飞的脸淹没在光影里,镀上一层柔光,驱赶了素日的冷冽,他痴然地盯着沈闻飞,是眼前的人,把他从水火里捞出来,给予他新生。

    他不敢将见过沈望山的事情告知沈闻飞,咬了下唇沙哑道,“我没有做饭。”

    沈闻飞不甚在意道,“叫了外卖,饿不饿?”

    宋然慢慢地摇了摇头。

    “还是吃点吧,”沈闻飞说着,“吃了再睡。”

    他大着胆子握住沈闻飞放在被子上的手,轻声说,“陪陪我吧。”

    因着不舒服,他语气绵软,像是在撒娇,沈闻飞怔愣一瞬,反手将宋然的手裹在掌心,很轻地笑了笑,“怎么陪?”

    宋然眷恋地看着他,正想掀开被子的一角让沈闻飞躺进来,客厅却传来了沈闻飞的手机铃声,这道铃声就像是打碎了宋然最后的一丝勇气,他见到沈闻飞寻声转头,分明内心渴望着沈闻飞能留下来,说出口的却是,“先接电话吧。”

    沈闻飞的来电十有八九都是工作上的事情,略一犹豫,他松开了宋然的手,帮宋然掖好被子,临离开道,“我晚点过来。”

    宋然小半张脸埋在被窝里,幅度很轻地点了下脑袋,目送着沈闻飞高挺的背影离去,很快客厅就传来沈闻飞的说话声,宋然竖耳听着,工作中的沈闻飞严谨认真,是他不曾接触过的。

    指尖仿佛还残留着沈闻飞手掌心的温度,可是无论他怎么想挽留,这点温度最终还是会消散。

    他与沈闻飞,天差地别,他连站在沈闻飞身边的能力都没有,妄想趋光,便是自取其辱。

    沈望山的话说得难听,但唯独没说错,他没有哪一点能与闻飞并肩,留在沈闻飞身边,只会落得个迷失自我的下场。

    如今不过给了他一个彻底看清的机会而已。

    宋然心脏绵绵密密地疼着,他与沈闻飞相识十年有余,沈闻飞三个字早就满满当当占据他的人生,似阳光,似空气,他为沈闻飞的开怀而高兴,为沈闻飞的伤神而落寞,更为了能得到沈闻飞一个清浅的笑容,自愿丧失七年的社交生活,可这些,都是他欠沈闻飞的,也是他甘之如饴的。

    他感激且眷恋沈闻飞,但也不想再保持这种病态关系,他不愿成为沈望山口中附着于沈闻飞的水藻,更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欠着沈闻飞。

    一段牵扯了利益与钱财的关系,便注定不能够纯粹,他再不甘,也无法反驳沈望山对他的指责,因他已经从初始就失去了辩驳的资格。

    欠人者,低人一等,亘古不变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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