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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勤荣帮薛珮按了按肩膀,问她:“要不要去泡个澡?我差人放了热水。” “你去吧。” 薛珮推开他。 周勤荣没纠缠,继续问:“小尘呢?今天怎么没看见他,学校开学了?” “他去朋友家了。” “哦,也是,这个年纪爱玩很正常。” 周勤荣说着站起身,“那我去洗了。” 薛珮懒得回应他。 周勤荣绕过沙发走向浴室,只是路途中多扫了一眼薛珮放在桌上的安抚剂。 前一天安抚剂只用了三支,今天就变成了四支,周勤荣浅浅地笑了笑,放松地走进浴室。 而薛珮一无所觉,她瘫坐在沙发上,忧心周尘的腺体是否适应良好,没一会儿浴室水声响起,淅淅沥沥,薛珮想要躺下,周勤荣随手放的外套实在多余,她一把掀到地上,拎起来时,灯下翘起的发丝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伸出手,将衣领上极细的一根发丝抽出,发丝细长,拉伸开足有二十厘米,灯光下,发丝闪着红棕的色泽,薛珮危险地眯起眼,这不是她的头发。 裴曼柔所在的病房是一个双人间,但也许是因为她得了 “优待”,所以病房里一直便只有她一个人,裴深和聂常戎守到凌晨,在裴曼柔隔壁床睡下了,两个大高个儿挤在一张单人床上实在拥挤得可怜,根本没法平躺着,裴深睡得迷迷糊糊,被日光刺醒时甚至觉得自己根本没有睡熟过,他一直在做梦,梦里纷纷杂杂什么都有,他记不太清,猜测是一大段好梦,因为他醒来时心情极好。 他睁开眼,正对着的是聂常戎的脸,对方闭着眼睛,呼吸很轻。 聂常戎双臂箍着他,令裴深想转身去看看裴曼柔也无法,他又不敢使力,怕幅度过大扰了聂常戎清梦。 裴深尽量放缓动作,试图在聂常戎怀中转个弯,等他艰难转过身,身子猛得一僵,他居然正对上裴曼柔笑意吟吟的脸。 “嗯?” 聂常戎被他的动作挣醒,发出细微的声音。 裴深脸烧红,从聂常戎怀里挣出来,这下聂常戎由三分醒到十分醒了,睁开眼睛看发生了什么,就瞧见裴深对面坐着的女人。 裴曼柔主动打破僵局,笑着说:“早。” “早…… 妈。” 裴深清了清嗓子。 聂常戎在他身后也坐了起来,裴曼柔的的视线由打量裴深一人变成了在两人之间来回转悠。 “妈你醒了多久了?” “没多久。” 裴曼柔笑意更深,突然发问:“你们…… 是在谈恋爱?” 裴深完全招架不住他妈,一大早就有些承受不住,他倏地站起身,说:“我去洗漱。” “阿姨我也去。” 聂常戎跟着站起来,只是他紧接着说:“我们是在谈恋爱,刚谈上。” 裴深还没走远,闻言猛一顿脚,差点当众表演一个平地摔。 经过一夜,疗养院的问询和证据收集已经接近尾声,走廊上偶尔走过几个警署人员,都是一副倦怠的模样,疗养院成了个封闭区。 食堂供应起来,不过只发放速食,裴深和聂常戎下楼领取份额,新一批警署人员到达疗养院与前一天的人交班。 “队长,查到一个腺体剥离的。” 电梯门刚一打开,裴深就撞上昨晚见过的警署队长,他也难逃倦容,身侧的队员拿着病历单正在与他交谈,急急说:“昨晚人一直在医疗舱,七楼电路系统故障,没人检修,医疗舱停止工作了,那个人情况不太好。” 警署的小实习生一股脑说完,余光才扫见电梯内的二人,裴深皱了皱眉,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腕。 “腺体剥离?” “恕我们无可奉告。” “那个人叫什么?” “恕……” “我可能认识他,他叫文州对吗?” 聂常戎跟出来,站在裴深身旁。 警署队长闻言瞥了小实习生一眼,小实习声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翻找出历史数据。 他下来时对比了医疗舱中那人的生物信息,在信息库中找到了他的身份,他确实叫文州。 将个人资料翻开递给警署队长,八风不动的警署队长神色变了变。 “你知道他?” “他是我室友。” “那你知道他做腺体剥离手术的内情?” “清楚一些。” 警署队长眼睛一亮。 裴深却道:“但在与你沟通前,我想先去确认一下他的情况。” 他说完这话,转而看向聂常戎:“要耽误一些时间,可以吗?” “嗯。” 聂常戎隐隐知晓了背后复杂的脉络,但又不甚清晰,他虽然不理解裴深现在打算做什么,可总有他的理由。 警署队长沉思三秒,点了点头,他拍了拍小实习声的后背,“你带路。” “是!” 小实习生身板挺直。 但此时前往七楼的并不只有他们一行人,薛广茂在李钊带周尘回薛家之后才知晓薛珮居然没在离开前将实验体灭口的事,他虽然提前知会了薛家的人断掉医疗舱供电,谁料那文州命大,断尾没断干净,医疗舱停摆一晚也让他捱了过去,一个活人如果醒来,迟早会牵连上薛家,薛广茂当即便另外派了人,只是当时的疗养院已经是个不准闲杂人进出的堡垒,他只能动用警署里的暗线,趁着第二天交班去处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