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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不知道烧了多久,外面几乎靠近不了。 梅应弦抡起斧头往门上一砸,咣地一声,掉下来一节带火的房梁,门被砸得四分五裂,露出了浓烟滚滚的出口。 他往后一退,正好撞在一人身上。 他回头,是元簪笔。 元簪笔甲胄未脱,竟径直冲了进去。 梅应弦手中斧头咣当落地。 完了。他想。恐怕得烤熟了。 烟火冲天,元簪笔眼前灰白一片,呼吸都是烧灼的疼。 “乔郁……”他开口。 无人应答。 元簪笔意外地平静,语调稳而又稳地叫他,“乔月中。” 一阵虚弱至极的咳嗽从不远处传来。 元簪笔冲过去,一把将人揽在怀中,冲了出去。 “小心!” 横梁骤然下落。 元簪笔躲得足够快,却还是被一节横梁砸到肩膀,他一个踉跄,差点没把乔郁甩出去。 乔郁用力咳嗽了几声。 待元簪笔站稳,书房已烧得七零八落,不住有东西往下落。 乔郁喃喃道:“你是看本相没烧死,想摔死本相吗?” 他满脸烟尘,唯有眼睛还是漆黑发亮,与熏黑的脸相得益彰。 乔郁拿袖子蹭了蹭脸,实在不愿意这样被外人所见,又实在擦不干净,顺手摘下元簪笔脸上还有点烫的面甲,扣在了自己脸上。 元簪笔见光的猫似的瞳孔一缩。 乔郁愕然地见他虽然蹭了灰但仍能看出毫无人色的脸。 元簪笔大口喘着气,仿佛是溺水了的人刚被拖上岸。 他猛地别过头。 乔郁惊愕道:“元……元璧?” 作者有话要说: 是差点被吓哭的小元。 第36章 大夫来了,正要拜见几位大人,被梅应弦拦下来,一把拽了过来。 元簪笔半天才把头转过开,乔郁一眼不眨地看他胸膛缓慢起伏,似乎仍在吐息凝神。 俩人被浩浩荡荡地送进了里间看伤。 乔郁靠在冷冰冰的甲胄上,心中竟有些异样的得意,“元璧——”他拖着嗓子叫元簪笔,不用于往日的阴阳怪气,似乎有几分戏弄在里面。 元簪笔低声道:“等会再说。” 房间内除了大夫还有梅应弦,乔郁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居然真的不再开口了。 梅应弦觉得乔郁看元簪笔的眼神很奇怪,虽然他本身看元簪笔的眼神就很奇怪,梅应弦还从未见过有人这么喜欢盯着一人看,但是今日有其不同,先前像是看什么爱不释手的物件,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喜欢,只欣赏,而不会亵玩,现在却仿佛不得把元簪笔那身甲胄全扒下来,里里外外看个遍。 梅应弦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乔郁撑着下巴,任由大夫将他烧伤的小腿上的布料拿刀子挑下来。 他自始至终都望着元簪笔,似乎一点都不疼。 侍女拿来湿巾,乔郁接过,将脸擦干净了。 元簪笔手却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刚放在膝盖上,乔郁就伸过去拉的手腕。 腕甲冰冷,乔郁五指与元簪笔的腕甲的贴合,明明该他受凉,猛地抽开手的却是元簪笔。 乔郁见他这幅坐立难安的模样,觉得有意思极了,恨不得再濒死一次,看看元簪笔会强装镇定呢?还是哭出声来? 乔郁曲起手指敲了敲元簪笔的胳膊,“元大人,怎么不说话?” 元簪笔沉默半天,问出一句,“疼吗?” 方才还板着脸一动不动的乔郁突然惊呼一声,把给他看伤的大夫吓了一跳,又联想起这位乔相的威名,差点没跪下问乔郁怎么了。 乔郁垂着眼睛,眼中似有水光,“疼。”他把手送到元簪笔面前,“元大人吹吹?” 乔郁手背上有几处狭长伤口,伤口已红肿了起来。 元簪笔:“……” 梅应弦:“……” 他恨不得把眼珠子抠出来! 他此刻真是心疼极了元簪笔,要和乔郁这样喜怒无常的疯子朝夕相处不说,还得面临着乔郁无时无刻的调戏。 梅应弦十分贴心,跑出去把扇药炉的扇子拿了过来,双手毕恭毕敬地递到元簪笔面前。 乔郁偏头,目光骤厉。 梅应弦手抖了一下。 乔郁道:“梅大人,此处没有你的事,你可以回去歇着了。” 他语气森森,大有梅应弦不想歇着,他就要一劳永逸地让梅应弦歇着的意思。 元簪笔欲言又止。 这个模样和梅应弦先前见到的被欺压的小官有异曲同工之处,梅应弦更觉元簪笔可怜,仿佛他走了,就要逼良为娼,把元大人推进火坑,他毫不犹豫道:“下官不累,下官还想关心一下大人伤势。” 况且把柄在两个人手上,他今天走与不走,都会得罪一个。 与其讨好根本靠不住的乔郁,还是讨好……撒谎不眨眼但是一般时候不撒谎的元簪笔好一些。 乔郁抬手,“不必。” 他说的如此果决,倘若梅应弦当真关心他的伤势,恐怕会觉得伤心至极。 “关心元大人的伤势。”梅应弦补充。 乔郁看他的目光更冷了。 “元大人的伤势更与梅将军无关,”乔郁露出一个艳丽的微笑,“你说呢,元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