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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应该再用心一点,再多问几次,夏夏或许就会告诉她了。 而不是,让夏鸯一个人承担秘密的煎熬与痛苦。 她吃力地小跑着,还一边大声喊着夏鸯的名字,“夏夏!你醒醒!” “听到我说话了吗,夏夏!” “不要睡,夏夏!我们马上就到了!” 夏鸯脸色惨白,头部随着她的奔跑晃动着,毫无知觉。 池屿和季崇理到的时候,宋唯真正守在病床边,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在输液管理缓慢流动的药液。 “她怎么会晕倒。”池屿脸色阴沉的吓人,声音冰冷,和平时判若两人。 “池屿,你冷静点。”季崇理皱眉道。 池屿看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平复下焦躁的心情,“真姐,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 宋唯真眼神落在夏鸯的脸上,慢慢道,“夏夏今天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但刚才校医jiejie说,她有点低烧,再加上剧烈运动,体质虚,就晕倒了。” 她声音渐渐小了,“我不知道她在发烧。” “你不是她好朋友吗!鸯鸯和你几乎形影不离,跟我在一起时,也都是在说你的事情,你呢?宋唯真,你怎么连她今天发烧都不知道!” 池屿脖子上露出一段段青筋。 “你根本不关心她!” 季崇理寒着脸,揪起池屿的衣领,几步把人扔出校医室,抵在门旁边的白墙上。 “现在最重要的是照顾好夏鸯,她最近的反常大家都看在眼里,你别跟我讲你不知道!宋唯真跟我说过好几次,而且今天是她把夏鸯背过来的。” “这事儿归根到底不赖她。” “你说话太过了。池屿,没本事的人才迁怒旁人,别让我看不起。” 池屿的口中溢出一丝痛苦的呻吟,倚着墙壁慢慢滑坐在地上,像一只穷途末路的野兽的哀鸣。 季崇理走进校医室,轻声对宋唯真说,“我们走吧,让夏鸯好好休息,池屿在这里就行。” 宋唯真点头,乖顺地任由他拉着,走出校医室。 他们一直走到cao场的小花坛旁,季崇理才停了下来。 今天阳光很好,风也带着点初夏的热意,吹得人脸颊飘着两团微醺的热浪。 宋唯真低着头,翻来覆去地想,还是觉得季崇理会骂她。 她和夏鸯是好朋友,却没有发现她身体不适。如果换做是池屿和季崇理,一定会发现彼此出现了什么问题。 她还自作主张地把夏鸯背来校医室,如果半路腿软摔倒,后果不堪设想。 明明急救课老师教过,有人昏倒时,应该就地让人平躺,再大声呼救的。 无论从哪方面考虑,她今天做得都不够好。 季崇理牵着她,在小花坛前面的椅子上坐下。 “宋老师。” 他的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 紧接着,一只大手轻轻按在她头顶,重重揉了两下。 “做得好。” 宋唯真惊讶抬头,对上季崇理略微扬起的嘴角。 “我知道你听话懂事又独立,老江也不止一次在班级里表扬你情商高。” 季崇理捏捏她微微颤抖的小腿,“但有些时候,你也可以不那么独立。” “可以学着,去依靠别人。” 季崇理仰头笑笑,抹去她眼角晶亮的泪花。 “比如我。” 可以示弱,可以不独立,可以依靠别人。 这是宋唯真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话。 梅清是个典型的事业型女强人,性格强势到在任何方面都想做好。就像“出得厅堂下得厨房”这样的话,只是她对自己最基本的要求。 同理,梅清也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成为同样独立的事业型女性,不然也不会从小教育她—— 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 宋唯真也一直谨记在心,无论有什么问题,她都努力自己找办法解决。 记不住,就死记硬背。一遍背不下来,就多背几遍。 别人会做的题,她也一定要会做。 作业太多写不完,熬到半夜她也会做完。 尽管,她不是这样的性格。 她也有胆小怯懦的时候,有想逃避,想休息,想不被人那么放心的时候。但身体里的勇敢坚强已经形成了惯性,在宋唯真身体外罩了一层坚硬的壳,她根本出不去。 就像从小到大教她的老师都说,宋唯真这孩子最让人放心了,你说一件事,她能自己做五件事,而且听话乖巧,从来不给大人惹麻烦。 于是,慢慢地,她和“理所应当”这个词划上了等号。 宋唯真一定会做。 宋唯真不用别人担心。 宋唯真的名字,像是所有家长老师的定心丸。她自己也渐渐觉得,理所应当要做到最好,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她是最厉害的,不要示弱,依靠别人,无论多复杂的事,她自己一个人都能完成。 如果做不好,别人因此埋怨她,也没有不合理的地方。 宋唯真也习惯了,凡事先反思自己的不对。 季崇理双手撑在脑后,望着蓝天,“你看天上的云彩多自由,想什么形状,就什么形状。还有那些鸟,想飞就飞,想停就停。” 宋唯真依言望过去。 “因为它们,只为自己着想,从来不给自己设限。”季崇理轻笑了声,声线温和,“当然,我不是在让你从此自私自利,我只是想说,很多时候可以为自己想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