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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映雪勉强笑了一下,“不是说周末回家见么?怎么来了?” “嗯,你帮我去开一下后备箱,等会儿告诉你。” 乔映雪走到车后,按了后备箱,车盖被抬起,竟是满车的芍药花!有白芍药、粉芍药,相间摆在一处,每个花头都开得正盛,放眼一瞧,是一片灼灼芳华,还有一股清淡的药香之气袭来。她回头看着霍阳羡,心里竟是说不出的难受。 “你上回不是说,知道为什么小姑姑喜欢冷镇长么?我没本事种一山的桃花给你,那买一车芍药,是不是也能得到你的喜欢呢?” 室内的公寓里,乔映雪才进门,霍阳羡就将她的唇封住了,她不单迎合,还黏在他身上,比他还用力回吻着。 他能感觉她的反常,积极的在响应着自己的吻,可太过用力,带着一种宣泄的恨意。霍阳羡试着将吻慢了下来,确定一下自己的感觉。乔映雪却疯狂亲了上来,推着人往沙发上走去。他被按在沙发上,她今日很是不对,从那点点落下的吻迹中,寻了空隙问:“乔乔,你怎么了?” 乔映雪不说话,纵然她心里有千百个问题想问,可她此刻却不敢问。她的心上如压了几座石山,她搬不动,也逃不开,她急需要寻借着外力,帮她赶走那种未知的恐惧和压力。 或者,给她一个出口,让她宣泄出去。 也许有,若是出口站着的是霍阳羡,她可能会得救。 霍阳羡从未感受过这样主动的乔乔,他猜她一定是心上难受的很,就更不忍心她这样费力。只一个起身,他将她抱着坐在身上,细细密密去吻她的每一处肌肤。 沙发很软,她想。自己亦很用力,是不是同他欢爱到身心俱疲,就可以忽略那样的害怕失去的恐惧呢? 她不知道自己何时流泪了,身上的疼痛远没有心上的疼来的让人难受。 霍阳羡停了下来,抬手去擦拭她的眼泪,“你肯问,我什么都告诉你。”他不确定储忠实知道多少,更不敢去揣测储忠实说了多少,又杜撰了多少。乔乔在哭,那她一定是很伤心了。只要她肯问,他都答。 乔映雪将滑落的衣衫拨回肩上,盯着霍阳羡的眼睛,“你第一遇见我是什么时候?” “三年前。我和你一起下过一次围棋,你让棋了。”霍阳羡如实作答。 “为什么不告诉我?” “上次下棋的时候我试探过你,可你不记得我了。” “你在霖州大学见过我?”乔映雪垂眸,眼中是小心翼翼的谨慎。 霍阳羡唇上淡淡一笑,“见过很多次,默默的跟在你身后。” “为……为什么?”这句话,她说出来需要勇气。万一不是她期待的答案,她该怎么办? “因为我偷偷的在喜欢你。”霍阳羡拉过她的手,在柔荑白指上亲了一吻,“你知道的内容,是储忠实告诉你的。和我所经历的事情,可能不大一样,霍夫人,你愿意听我讲么?” 她猜到,霍阳羡已经知晓她去过第五实验室的事。他这番说,也没有掩盖的意思。或许以前她不会这样揣测,可如今储忠实将蒙着布般藏着的过往都展开来,她已看的清楚。如霍阳羡之前所言,如储忠实所言,霍阳羡确确实实,算计她了。 这个关于过往的故事,她已经听过三个版本。一是小姑姑霍含讲的,关于霍阳赏的过往;二是霍阳羡第一次在床上同她欢好时讲的;三是储忠实在她想要逃避的时候,拉住她说的。 每个人都站在自己的角度,将自己看到的部分事实,用可见的条件和线索,极主观的编圆了一个故事。她想知道,这里面的差别,是什么? 霍阳赏自杀的那个夏天,在经历过各种指责、诬陷、冷眼旁观后,霍家要面对一个非常残忍的事实,他们精心培养的接班人已经死了。他们别无选择,只剩下一个霍阳羡,那个每日横眉冷对,原先无人在意的男孩子。 选择由来都是双向,霍阳羡觉得只要他想,他可以离开那个让他觉得伤心的家,也可以选择抗下哥哥身上压的那些担子,还有,哥哥的人生。 最终,他把这个选择权交给了老天爷。 那天,十九岁的霍阳羡走入了一个叫做“局中局围棋”的店。从前他在一次围棋比赛上,认识了店里的老板居师父,他想着杀一盘棋定未来。若是赢了,就走完哥哥的人生,若是输了,就离开霍家,去过自己的人生。 那天好似格外的热,店里没有空调,风扇的百叶吱呀呀转个不停。居师父正在啃西瓜,无暇斗脑力,就指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对霍阳羡说:“这是乔映雪,我关门徒弟,她跟你杀。” 霍阳羡带着口罩,冲着那女孩点点头,他只想着,一切由天来定,既来之则安之,甚至都没仔细瞧那姑娘长什么样子。 他自己心不静,下棋的时候还招招出狠手,可每每要将对方逼到绝境时,她总能以退为进,扳回一程来。他的每一步走的又绝又狠,如背水一战的将,可当他冲在战场一往无前时,才想起来自己身后局面已然失手。他才要感慨大势已去,此局输矣时,那女孩子将白子一个一个捡到棋坛里,说:“你赢了。” 霍阳羡看着棋盘愣了许久,他该是输的那个,她何时放水让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赢了的?他抬头看着那女孩子,此刻才发现,她眼眸清澈如天山泉,五官淡雅,生的极好看,正淡淡的冲着他笑,说:“日暮穷途时,绝地逢生处。别把自己逼得那么紧。我师父挑的西瓜特别甜,吃不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