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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闵儿早已习惯了父王与蔺氏之间的浓情蜜意,不以为意,反倒是听到了他斥责宋家的话,内心升起了一线希冀。 “父王,那……” 淮南王打断她:“此事你不必cao心了,回去歇息吧。父王会好好料理的。” 卫闵儿高兴极了,提着裙子行礼告退,离开的脚步是看得出来的雀跃。看来,父王并不是不疼爱她,或许,只是因为湘儿她每日都能见到父王,才能更讨父王欢心。父王对她,或许只是不善于表达? 人一走,淮南王眉宇之间的愤怒顿然消散,抬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 方才在人前肆意扮演小意温柔的蔺氏此刻却没靠近他,隔了几张椅子,惴惴不安地看向他:“王爷,宋家那边,真要拒了?” 淮南王看她一眼,幽深的瞳眸里不复方才隐隐可见的怜惜和爱意,扯了扯嘴角,笑意却没达眼底:“不用。你明日去将闵儿的院子守起来,不许她乱走动。她若是问起,便说是宋家粗鄙,怕谈不拢冲撞了她。” 宋家的把柄可真难抓,如今好不容易送到他手上,他岂能轻易放过?一个女儿而已,他多的是。 蔺侧妃低下了头,暗暗翻了个白眼。 你女儿又不是傻子,宋家再傲气,胆敢在淮南王府闹吗?也不怕圣上治他一个谋反之罪? 这手段,和上回对陆家动手时如出一辙。很明显,他又要坑女儿了。 结果到头来,又要怪罪在她的身上。 蔺侧妃低声应下,心里却在想:算了,还不如让她迷迷糊糊地把明日过完得了,还省事。 “天儿不早了,歇着吧。” 说完了事情,淮南王没再看她一眼,转身进了那头的暖阁。 蔺侧妃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这内室,向来是不让人伺候的。下人们都以为,是她与王爷感情甚笃,不想人打扰,也怕时不时被撞了好事。殊不知,她这个宠冠王府的侧妃,根本没和王爷睡在一张床上。携袂进出,也不过是暖阁与内室连通的小把戏罢了。 她真是越来越看不穿这个男人了。如今,竟连亲生女儿都舍得害了。 罢了,做个睁眼瞎,做个满府皆知的毒妇,也没什么不好。 …… 翌日,卫闵儿醒得很早,想下床去等宋家的消息。 不亲眼看着这桩麻烦事被解决掉,她心难安。 梳洗更衣后,蔺侧妃那边却让人送来了一碗燕窝,那送燕窝的丫鬟笑盈盈道:“郡主可一定要喝,这是我们家娘娘亲手下厨做的。娘娘说,这事是她考虑不周,让郡主昨天看了那么一场腌臢,她定会好好补偿郡主。郡主若是喝了这一碗,娘娘就当是您原谅她了。” 卫闵儿心头嗤笑。 这倒是蔺氏一贯的作风。自己做错了事,还要硬逼着别人原谅她,不喝这东西,就是不给她面子。 至于什么亲手下厨……蔺氏那双手要是沾过半点庖厨之气,她名字倒过来写!不过是个由头,硬逼着她赏脸。 可惜眼下她还不能直接和她翻脸,她还得再找一门如意郎君,期间,不免要和她打交道。 想到这儿,卫闵儿毫不犹豫地接过燕窝一饮而尽。她倒没有怀疑下毒什么的,这丫鬟她认识,是蔺氏惯用的。敢在淮南王府对嫡出的郡主下毒,除非她不想活了。 她这人,活着在王府不起眼,但死了,可就是天大的事。 喝完燕窝,卫闵儿带着倩玉出门,只是刚走了两步,就觉得头痛欲裂,晕沉得厉害。倩玉见她脸色发白,哪里还敢再往前走,忙扶着人回了房。 意识清明的最后一瞬,她听见有人在门口低低嘱咐着什么。 她抓紧了倩玉的衣袖:“什么人?来干什么?” 倩玉笑道:“是侧妃那边又来了个嬷嬷,说王爷的意思,今日郡主不易走动,免得被宋家的人算计冲撞了。那都是些武夫,最是粗鄙。说不定就会使些什么下三滥的手段……” 卫闵儿哦了一声,隐隐觉得有道理,又隐隐觉得有些异样。可她实在头疼得厉害,坚持听完了这一番话,就再也撑不住,倒头昏睡了。 “郡主这是怎么了……” “不晓得,或许是昨夜吹了风,有些头疼吧……” …… 待她再睁开眼,竟然已经是日暮斜阳。 卫闵儿脸色还有些发白,挣扎着起身,大声地唤着倩玉的名字。 不对,这不对,她怎么可能睡了那么久? 她昨日也没有逞强吹风,反倒是早早睡了,准备迎接今日这一场“战役”。 可这个时间,宋家的人应该早就走了。结果到底如何? 她莫名地心慌,下床时腿脚还有些发软,跌坐在地上。倩玉进来了,顶着一双肿得像桃子一样的眼睛,一看见卫闵儿连忙扑了过来,一边扶她起来,一边眼泪簌簌地掉:“郡主怎么也不当心些?” 她愣愣地看着倩玉,忽地紧紧攥着她的手腕,难得疾言厉色,语调却在发颤:“父王他,拒了宋家的亲事,对吧?” 倩玉看了她一眼,鼻子一酸,眼泪掉得更快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可能! 怎么会呢? 父王明明许诺了她,会料理好的…… 卫闵儿推开倩玉的手,趿着鞋子,头一回不顾仪态地在府里狂奔,一边跑一边掉眼泪。不会的,定然是倩玉搞错了,她再怎么说,也是父王的女儿,哪有父亲会把女儿嫁给宋绍这样的男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