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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湘儿冷笑一声:“强词夺理!你这狐媚子,本郡主今日一定要教训你一番,好让你知道天高地厚。来人,掌嘴!” 话音刚落,便有两个五大三粗的嬷嬷上来按住元姝,另有一个宫女面色冰冷,准备来掌嘴。 她们都是贤妃的人,自然知道贤妃此刻对这女子有多恼火,能干这么轻巧的活计讨得娘娘欢心,对她们来说是稳赚不赔的事。 只是临动手前,卫湘儿忽地走上前来,拨开了那宫女的手。 宫女一头雾水地看着她。 卫湘儿眸中神色涌动。 自从裴宣倒了,端王一脉低调了几日,便发现朝臣们有不少人改变了态度,有倒戈的意味——甚至连晋王那头都有不少人暗暗和他们接触。 虽然不排除其中一些是陷阱的可能,但仍旧能说明,在裴宣这件事的处理上,陛下明显的偏向让很多人动摇了。 端王殿下本就是长子,名正言顺,如今陛下肯为了保全他牺牲一名心腹爱将,这难道不是宠爱吗?这么一来,晋王的优势似乎已经荡然无存了。 面对这样的大好形势,端王自然收拢了不少新的人手,眼下,也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不过,淮南王提醒过卫湘儿,裴宣此人心思深沉,对自己和别人一样的狠,若是将他逼到绝路,容易引发变故。 如非必要,将他晾在那儿是最好的。 卫湘儿却不这么想:从前的裴宣,可不会只身犯险,做这种毫无把握毫无利益的事,归根结底,还不是为了眼前这个女人。 她修长的手指上染了蔻丹,长长的指甲有意无意地划过元姝的面颊,带来轻微的刺痛感。卫湘儿有些失神:若是……若是她今日借着掌嘴毁了陆明舒的脸,失去了美貌的佳人,还能和裴宣的前途相较吗? “我来。”她一瞬时有了决定,满是冰冷的笑意擦过元姝的耳边。 这件事,她简直想了很多年了。想看她狼狈地痛哭,看她生不如死地活着,看她匍匐在她的脚下,求她饶过她…… “这么美的一张脸,可惜了。” 听到她满是遗憾的声音,元姝身子一颤,瞬间明白了她的用意。 不就是沈容安抱了她一下吗,至于吗? 她也知道,这女人多半已经疯魔了,否则,也不敢在回京路中刺杀锦衣卫指挥使,还用出了袖箭。她对她的恨意,还真是远超她的想象。 她心底不由自主地生出畏惧,可望着那双眼睛,元姝说不出求情的话——她恨毒了她,哪怕她抱着她的腿臣服,恐怕也是无法更改结果的。若是从前的她,想来也不会向这个狐假虎威的女人臣服。 她深吸了一口气,决绝地闭了闭眼,心里却在期盼:陈管事走了许久了,找没找到救兵啊?呜呜呜,二爷你再不派人来,你要后悔的! 卫湘儿眸中闪过一丝意外,旋即便被更冰寒的冷意替代。 如今变成了落魄的凤凰,竟然也没改从前的傲气……她看着,感觉更讨厌了。 她高高地扬起手,唇角挂起一抹得意的笑,仿佛已经能看到,陆明舒被她这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莹白的脸上满是血痕的样子了。 元姝闭紧了眼睛,想象中的痛楚却迟迟没有发生。 她有些困惑地睁眼,看见一人紧紧地攥住了卫湘儿的手腕,随意地将她往那边一推,卫湘儿惊呼一声,好似手腕被折断了似的,躲在了顾贤妃身侧。 那人却浑不在意,好像伤了卫湘儿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径直走到元姝身边的椅子旁坐下,拿起桌上的帕子擦了擦手,漫不经心道:“湘儿meimei,你怎么老是挡为兄的路啊?这样,太没规矩。” 这话说得,像是折了卫湘儿的手腕,就是因为她挡了他的路似的。 “晋王?”顾贤妃也是神色一变,好似才回过神似的,旋即看着疼得满头大汗面色青白的卫湘儿,急忙召随行的医官进来诊治。 屋子里一时兵荒马乱,此人却处变不惊地坐在那儿,喝了口茶,摇了摇头,点评道:“太涩。” 那两个嬷嬷也赶着去顾贤妃身边献殷情去了,或者说,是不敢待在晋王身边。元姝揉了揉被她们攥得出了一圈红印的手腕,看了一眼门外欲言又止的陈管事,懂了。 看来是搬救兵不小心把不熟的晋王搬来了。 没事,能用就行。 晋王的声音却从头顶淡淡传来:“你很喜欢跪着吗?” 元姝看了一眼无暇顾及她的顾贤妃等人,讪讪一笑,扶着另一边的椅子站起了身:“多谢殿下解围。”跪得时间久了,竟然有些腿软,她可不敢往晋王那边靠,这些宫里的贵人,个个脾气差着呢。 见状,晋王一边垂着的手动了动,没说话。 元姝这才有功夫打量他一眼。 晋王生了一双精致的凤眼,从头到脚,没有一丝褶皱,是个十足十的贵人。乌眸清亮,盯着茶盏的眼神都像含着情意似的,可那唇线却是薄凉的,一如他方才惊天动地的出场,显示着此人不同于外表的冷漠无情。 元姝有些出神:今日这小小的大觉寺,倒容纳了两尊大佛。顾贤妃是女眷,或许有上香求佛的爱好,那晋王呢? 他一个和人争储的皇子,总不会闲来无事来大觉寺散心吧? 晋王余光看了一眼那头的顾贤妃,被这些喊叫声搅得心烦,不耐烦地起身道:“顾娘娘,本王还有事,就先走了。”说罢,看了一眼元姝,元姝立时会意,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此时不走,等着掌嘴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