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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想起禁宫中的人和一些不愉快的记忆, 明舒神情微微有些不自在。 黑夜里她的神情并不明显, 但裴宣听着她缓下来的呼吸, 便又贴了过来,抚了抚她被细汗淋湿的碎发,在她额间安抚地亲了一口,语气认真:“无须担心,明日我们夫妇一体,我会始终陪着你,万不会再出什么差错。” 她的唇角就翘了起来,语调也软得不像话,轻声道了声好。 他们是夫妻了呢。 那声音猫儿似的勾着他,裴宣没忍住,捞着她的腰将那朱唇主动送到了他眼前,侧身过去细细地磨。 明舒还有些懵,不晓得这人明明说不让他闹她,偏偏又主动来招惹她为的那般,舌关一触即分的当空,就有些羞恼地唤了声:“……裴宣……” 方才攻城略地之时不知听了多少遍,只觉得怎么都听不够,但这会儿他眯了眯眼睛,又有些不满意起来,在她唇上轻咬一口,哑声道:“……再换一个叫法?” 明舒想了想,迟疑的当空,那团火又在她身上燃了起来,她忙搂紧了他的颈子将脸埋在他怀里不让他亲,一面小声试探:“裴郎?” “……不是这个。” “裴哥哥?” 他不语,将人的脸扳回来,继续温水炖青蛙般的折磨她。 她倒吸一口凉气,一双眼睛又要迷离起来,忙去扯他的衣裳,结果反倒被制衡在下,眼帘里全是朱红幔帐的艳色。 她忽地福至心灵,捧着他的脸,轻声道:“夫君!” 裴宣的动作微滞,闷笑声在遒劲有力的腰腹胸腔里蔓延。 “再叫一声……” “夫君……” * 嬉戏胡闹的下场就是翌日他们果然起身晚了,差点误了进宫谢恩的时辰。 好在穆瑞是个知晓轻重的,看着时辰不对了便急忙硬着头皮让茯苓进来喊人。 茯苓也是颇有些胆战心惊——昨日夜里她在外头值夜,听到的动静可不小。她也是没想到,平日里不近女色的世子爷和新夫人在床笫之间那般热烈,隐隐传出的声音都让人面红耳赤。 她低着头进去,隔着屏风禀报了一声,没敢看床帏中人,过了稍倾,她听到世子爷低沉地应了一声,其间夹杂着一声含着媚意的嘤咛,一闪而逝。 她得了回应,便要退出去,抬头的当空,隐约看到屏风后面,世子爷似乎蹲身在帮世子妃穿鞋,世子妃……似乎就那般安然受着。 她不敢做声,轻手轻脚地出去,到了外头,却猛地出了一口气。 那情形,实在是太唬人了。 她还是头一回看见,有哪个男人会对自己的女人那般软下身段,妥帖照顾的……便是京都那些出了名恩爱的夫妻,做妻子的,也没有几个不是待夫恭敬有加,不敢造次的。 茯苓想起昨日夜间高蘅丹理直气壮的一番话,倒是有一些明白她的心思了。这新夫人似乎确实是不懂规矩,不过她冷眼瞧着,也都是他们家二爷一点一点宠出来的。 茯苓有些艳羡,但也仅仅是艳羡而已。旋即,便转身去吩咐院里的丫鬟婆子打水进去,服侍世子爷和世子妃更衣梳洗。 …… 正院。 高氏与英国公坐在上首,前者扶着鬓发,神情中微微有些不耐烦。 英国公身侧,一个小丫鬟敛声屏气地提着金丝鸟笼,英国公坐得端正,眼神却一直在往他养的爱鸟身上瞥,神情十分愉悦。 高氏看在眼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公爷这鸟前些时日不是丢了么,何时寻回来的?莫不是又托人买了一只一模一样的?”她斜睨着他,声音冷淡。 她就想不通了,她嫁给他时,他明明一副意气风发想当兵马大元帅的样子,如今人还不到五十,倒是早早就退了下来,学起恭亲王,不,是从前的恭亲王那做派,整日里招猫逗狗,养花饲鸟,没个正经事做。 若非如此…… 高氏眸光微微一闪,眼睫微垂。 英国公闻声朗笑道:“夫人此言差矣。这小黄鸟为夫养了许久,已有灵性,先前调皮出去玩了一阵子,现下不是又乖乖飞回来了么?” 英国公眯着眼睛看羽毛瞧着更加光滑了些的翠鸟,心下十分满意:看来陆家那小丫头也是个会养鸟的,他还寻思着小黄会不会被饿瘦了,饿丑了,没想到物归原主之后,倒是更好看了。 高氏懒得理他。 养最贵的鸟,起最土气的名字,实在是有辱斯文。 不过没乱花银子就好,不然大清早的她又要白白置一番气。 高氏不再提什么鸟,转头和身边的嬷嬷抱怨起陆明舒来:“……好歹是陆家的女儿,怎么这么不知晓礼数,这都什么时辰了,还拖着宣哥儿不起身……不晓得的,还以为……” 她本就不太满意这门亲事,是以抓到一个错处,就不太愿意轻易放下。更何况,在她眼里,这样的事就是新妇的错,总不能怪罪到裴宣头上。 新婚第二日,国公夫人就当着下人的面数落世子妃不懂礼数,一时间,厅堂里的丫鬟下人们俱都眼观鼻鼻观心,不敢轻易搭话。 素来不在意这些琐事的英国公轻咳一声,打圆场道:“……新婚燕尔,你这个做母亲的就多体谅一二嘛……想当年,你我二人新婚,去敬茶不也晚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