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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舒没怎么犹豫。主仆多年,这点信任还是有的,即便秋环真在朝夕相处间对晋王生了爱慕之意,她也相信,她不会置她于死地。 不过光她相信也没用,裴宣不见得信,此刻,多半暗中还有人在。 一进内室,秋环就猝然跪了下来,红着眼睛道:“小姐,那日奴婢中了晋王的计,去见您身上戴了个香球,明明是重金找太医瞧过,却没想到,还是让您中了招……” 明舒笑着打断了她的话:“与你无关,那是更久之前晋王对我下了伤情蛊,心神俱伤之下会失去记忆。那时,他多半是打着将我控制在掌心任他□□的主意,只不过被裴宣抢先一步找到了我,利用你,也不过是他计划被打乱后的弥补之计。” 秋环面色悲悯:“奴婢早早就察觉到,晋王似乎对您有别样的心思……却全然只以为是钦慕之情,没想到,老爷他们的死,也与他有关。” 当日晋王将她从陆宅带走,她对自己无力施救感到绝望和自责,可同样的,其实心里也有对晋王伸出援手的感恩。 他位高权重,哪怕他在她面前喜怒无常,将她视作低贱的玩物,她也不曾怎么恨过他。直到她从他口中听到旧主的名字,想到了大小姐的“恶疾”,才渐渐开始后背发凉。 她是跟着陆明舒识过字的,她自然也察觉到了,两方的箭弩拔张不是单纯的襄王有意流水无情那么简单。她猜到了,陆家的覆灭,除了短视而又猖狂无比的端王直接下手,晋王似乎也在后头出了不小的力。 ……她在晋王府,看到了恭敬有加的沈容安。 她感到绝望,觉得这仇没法报了,毕竟现下有可能的皇储,只剩下晋王一个。所以宫宴之上,她有过犹豫,想着忍辱负重,或许可以让旧主保全一条性命。这样的举动,事后落在旧主眼里,自然会觉得她有异心。 她没机会去解释,被裴指挥使带出宫后,徘徊之际,却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也正是因此,她义无反顾地回到了晋王府。 此后,更是莫名其妙地怀上了这个不该有的孩子。 秋环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神色被她的话一点点缓和下来的明舒,沉声道:“不管小姐信与不信,今日奴婢出门,承蒙裴指挥使的人暗中帮助,并未引起晋王疑心。奴婢特意出门一趟,是有要事想禀报。” “……边陲与大夏之争,或许,晋王殿下生了叛国之意。” 此言一出,明舒的神色骤然变得凌厉起来。 第70章 动荡 ◎救火的山民撞上的好戏◎ 仙安观后山。 砍柴人拿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 坐在路边的大石头上,有些口干舌燥。 他看见前头有一座大宅,起身去敲那宅子的门。 是一个男子来开的门, 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头, 很快,一位戴着帽子的女子疾步走过来:“出了什么事?” 见到那笑得老实巴交的山民,愣了愣:“有什么事么?” 砍柴人眼睛却一亮, 开口便是浓厚的山音:“您是不是仙安观的成灵师傅?十年前我家的小子出来跟我一道捡柴火, 吃了毒蘑菇, 还是喝您的符水好的呢!” 成灵听着眉心一跳, 下意识地向那头看过去。 只见一个皮肤黝黑, 闷头不说话的小伙子站在砍柴人身后,瞧着二十多岁的样子,模样很是木讷。 她没想到这山上住的人还有认识她的。 她含糊地应了一声, 也没想起来眼前两人和她有过什么关联——或许早年她也是个行善积德, 视拯救天下为己任的人罢,太久远了, 她想不起来了。 成灵没打算和这些人多纠缠, 又问了一遍:“我是,请问你有什么事么?” 那砍柴人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没扭捏, 很快道:“我们爷俩砍了半天的柴火,口干舌燥的, 累得不行, 就想讨碗水喝, 不知可方便?” 那男子听着有些不耐烦:“前头不是仙安观么?做什么非要来我们这儿?” “仙安观里都是小尼,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去……不方便。”他又看着成灵:“成灵师傅是还俗了么?这是你家当家的?” 成灵怔了怔,不过她眼下为了掩人耳目,确实穿着寻常女子的衣衫,倒怪不得这樵夫误会。她有些嫌恶将自己和这五大三粗的男人混在一起谈,含糊地点点头,想了想,道:“你们进来等等吧,我去给你们倒水。” 站在门外不是个事,他们在这宅子里,一向是低调行事,在门口站太久被旁人瞧见了,也是一桩麻烦事。 樵夫乐呵呵地点头,老实巴交地搓了搓手。 那男子撇了撇嘴,心里暗道这成灵缺德事没少做,现下倒在认识的人面前装活菩萨了。便听那樵夫又开始打听:“这成灵师傅什么时候还俗的啊?你们有孩子了没?” 他听得头痛,这老头实在是太啰嗦。也不能和他在这里寒暄,免得多说多错被人传出去了有心人起了疑心。 于是他瞪了樵夫一眼,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打听老子媳妇做什么?管好你儿子就是!” 樵夫气得跳脚:“你这种人,也配娶成灵师傅这样的活菩萨?” 男子懒得理他,径直往一个方向而去,头都没回——原以为是有什么状况,搞了半天是个樵夫,浪费他功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