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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尹时停就知道没那么容易解开束缚。 凰炎说完刚才那句话,把他连人带袍横抱了起来,离开帐篷。 出帐篷的那个瞬间,尹时停被眼前的雪白刺得一阵头晕目眩。 昨晚还只有零星的雪花,此刻已变成鹅毛大雪,地上也铺了厚厚的一层。 然而还是能听到远处瀑布落下的声音,看见河水的流动。 妖魔界的气候总是那么喜怒无常,可能昨天还是炎炎夏日,今日便开始上演冰河世纪。 不过有个例外。 那就是北部雪域,那里就像人界的南北极,四季如冬,常年积雪,冰山高筑。 而这里,距离北部雪域还是有段距离的。 尹时停过了一会儿才适应帐篷外面刺眼的白,重新睁开眼睛。 刚睁眼便对上东阳君的视线。 这会儿东阳君正骑在他的雪驹上。 他墨色的长袍与雪驹雪白的毛发形成鲜明对比,衬得他长袍上金色的花纹更加精美炫目。 他一头乌黑的长发明显重新打理过,一半干练地扎起,一半整齐地披下,让他整个人显得英姿飒爽,少了几分妖娆,多了几分凛然。 尹时停不自觉地看呆了,直到东阳君开口,发出淡漠的嗓音:“食邪,你既住在此处,那便指个路吧,何处的魔最多?” 听到他的声音,尹时停这才回过神来,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悬崖之上:“我是被魔逼着跳崖的,你说呢?” 东阳君挑了下眉:“原来如此。你的伤势确实像摔的,但我本以为你只是不慎摔落,没想到竟是被魔逼的。” 尹时停没有听出他语气里对自己的蔑视,一本正经地补充道:“不过不是在这儿跳的,而是在靠近瀑布的地方,估计是被河流冲到了这里。” 东阳君没有回应,抬头看了眼高耸入云的悬崖。 “殿下,我先一个人上去看看情况?”一旁的烈羽忽然说,“他既能跳崖躲避魔的追杀,说明那些魔不会飞。” 东阳君又沉默了片刻后,点头:“去吧,多加小心。” “好嘞~”烈羽应着,一对橘红色的羽翼自他身后展开,他用力一扇,整个人立刻“咻——”的一下上了半空。 尹时停的视线随他而上,充满羡慕。 自己要是会飞就好了。 凰炎把他抱到一只雪驹上,想让他侧坐在上面。 然而,他的身体刚碰到雪驹,雪驹便嘶鸣一声躲开了。 没反应过来的凰炎手一松,尹时停赤|裸的后背立刻跟冰冷的雪地来了个亲密接触,被冻得“哎呦”了一声。 “奇怪。”凰炎连忙把尹时停从雪地里抱起来,不敢再把他往雪驹上放了。 只是他不明白,性情一向温顺的雪驹为何会突然躲开。 东阳君看到了这一幕,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雪驹可分辨不了妖气和魔气,只会本能地对危险做出反应,有意思。”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着尹时停,但眼神里一点都没透露出觉得他危险的意思,更像是在嘲讽——你哪里危险了? 尹时停委屈。 他没见过雪驹,也没想伤害雪驹,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雪驹能让那个动不动就要割人舌头的危险人物乘骑,却不肯让他乘骑。 不过这或许是个“投诚”的好机会。 这样想着,尹时停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试探着开口:“放了我,我可以自己走,我保证不乱跑,就跟在你身边,你让我干嘛我就干嘛,行不?” “不行。”东阳君回应得斩钉截铁。 “为什么不行?”尹时停皱眉,“若你觉得我有威胁,为什么允许我在你的帐篷里睡?若你觉得我对你构不成威胁,为什么不愿放了我?你给我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东阳君微微眯起双眼,居高临下地看着凰炎怀里的尹时停,“等你证明了自己真的是食邪,我自会放了你——这一次,听明白了?” 尹时停:“……” 不,他不明白。 他是食邪,就没有威胁了吗? 他不是食邪,就一定会伤害周围的人吗? 是不是食邪真的有那么重要? 魔能吃的,食邪也能吃。 食邪能吃的,魔不能。 所以某种意义上说,食邪就是魔,只不过是一种能吞吃魔,对魔也有威胁的魔。 所以尹时停真的不明白东阳君是怎么想的,但也不想纠正他。 他怕自己纠正了之后,东阳君不等他证明自己是食邪就把他宰了。 因为雪驹抗拒得很明显,凰炎只好把尹时停用袍子裹起来放在地上,自己去安抚了一下雪驹。 尹时停躺在地上,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叹了口气。 一段时间后,烈羽回来了。 他飞落到东阳君面前单膝跪下,不等东阳君开口便立刻起身汇报:“殿下,他没有撒谎,崖上魔气缭绕,有个魔窟,聚集着上千只魔,嗯……” 东阳君看了他一会儿,开口:“还有什么发现?” “嗯……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发现,可能只是我的猜测。” “说。” “好。”烈羽放心大胆地说,“其中一只魔发现我之后,其他所有的魔都看向了我的所在,我怀疑这些魔彼此之间有一种特殊的传递信息的方式,具体是什么不知道,只知道传递得很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