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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秋其实已经猜到年轻和尚的身份,想到还在厨房里的师尊不久前才同这位佛子酣战过一场,他心下警觉起来,可看着年轻和尚面上淡然的笑容,他又不禁跟着冷静下来,便当做认不出人,侧身让开院门。 “无事,正好我刚在院中煮了茶,小师傅进来吧。” 年轻和尚笑容未变,抬手一礼,“那便多谢施主。” 阮秋轻轻颔首,领着人进院,因殷无尘还在厨房忙活,也不知道佛子是为何而来,他也就没有去叫殷无尘,请佛子在院中坐下,斟上一杯热茶,“方才随手泡的茶,也不是什么名贵茶叶,小师傅不要嫌弃。” 佛子双手接过,笑道:“施主客气。贫僧冒昧前来,施主愿以热茶待客,贫僧不敢嫌弃。”他抿了口茶水,金瞳中闪过一丝惊艳,看向阮秋道:“施主谦虚了,贫僧不懂茶,但也能品出这茶定然不差,烹茶之人的手法也极好。多谢施主款待。” “小师傅过奖了,不过一碗清茶,实在不算什么。” 阮秋不知后院厨房的殷无尘何时才会发现佛子的到来,也尽量压抑着心中的惊疑以平常心对待佛子,见他慢慢饮尽杯中茶水,就提起茶壶要添满,佛子却抬手挡下了。 “不必。” 佛子笑看阮秋,“说了只是来讨一碗水喝,施主赠贫僧清茶,已是款待,贫僧也该走了。” 听他这么说,阮秋有些意外,“小师傅这就走了?” 佛子笑着起身。 阮秋不知所措地跟着站起来,他还有些懵,佛子今夜前来,真的就只为了讨一碗水喝吗? 十圣之一,西域三大寺争着捧着的佛子缺一口水? 阮秋很不可思议。 佛子年轻的面容上仍是淡淡的笑容,又似乎藏着三分怜悯,叫人一眼望去,便情不自禁地跟着平静下来。他道:“想必施主心中也有许多疑惑,但贫僧今夜前来,确实与你师尊殷无尘无关。贫僧路过此处,忽然口渴是真,为此见到施主也是一段缘法。算起来,施主救过贫僧的师兄。” 阮秋又是一惊,他迟疑道:“前辈早知道我是谁?” “昨夜拍卖会,施主就是站在台下的六合同春阁大管事,众所周知,如今暂代六合同春阁大管事的人,正是玄极宗殷剑圣的小徒弟。”佛子轻转手中佛珠,“不知施主可还记得城主府中一个叫庄九的和尚?” 所以,他们二人方才都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吗…… 阮秋怔怔点头,“记得。听闻,庄九前辈是大雷音寺的记名弟子,与佛子前辈颇有渊源。” 佛子笑应,“他是贫僧的一位师兄。贫僧在施主身上,闻到一丝庄九师兄身中的溶血丹的味道,不过,施主身上的毒已经解了。” 这佛子知道的也太多了,这就是天生慧眼的能力吗? 阮秋感觉他在对方面前毫无秘密,心中既好奇也佩服,“我确实被强行喂下过溶血丹,但及时服下延缓药,不久前也服过解药。” 佛子微微皱起眉头,似有些苦恼,“如此一来,贫僧该如何报答施主这一碗茶的恩情呢?” 阮秋面露疑惑,“前辈不必在意,不过是一碗茶。” 佛子摇了摇头,“还有师兄。听闻是施主提出用一枕黄粱,暂时压制住师兄身上的剧毒。” “贫僧明白了。” 不知佛子想到什么,他莞尔一笑,垂眸望向阮秋腹部,忽然伸出一手,阮秋看着他在虚空中用手指一笔画出一道金光佛印,眼中甚是迷茫,佛子看在眼里,又是一笑。 “本以为今夜路过此处能遇见施主,说明你我之间有缘,庄九师兄与施主赠茶的恩情,贫僧也定要还的。但贫僧看施主福运加身,大抵什么也不缺,这才明白,原来与贫僧有缘的,不只是施主,还有他。” 那道金光法印悬在阮秋与佛子之间,叫阮秋着实有些无措,听到佛子这么说,他更是迷茫。 但没等他问出来,只见佛子袖袍轻挥,那道金光法印便落到了阮秋身上,阮秋眼睁睁看着金光消失在他腹中,也着实吓了一跳。 “这……” 那个瞬间,阮秋还以为佛子要杀他,可当金光触碰到他身上时,他只觉一股暖意拂面而来,先前在湖边因为吹了一夜冷风而有些冰凉无力的四肢,也被这股暖意笼罩。 他满目茫然,看了看他暖和的双手,又抚向腹部。 连肚子……也暖暖的。 佛子捻转佛珠,弯唇轻笑,“贫僧有个中原名字,名叫钟晚,施主可记下。你腹中孩儿与贫僧颇有些缘分,这道金光咒赠与施主,可护孩子平安出生,待他长大,施主若愿意,便带他到大天音寺寻贫僧吧。” 他说完这话,阮秋已经惊得瞪大眼睛,什么叫…… “什么叫我腹中——” 阮秋抬眼对上佛子清澈的金瞳,到嘴边的话已问不出口,因为他明白,佛子没必要骗他。 这双传闻中能看穿世间万物的慧眼,也不会看错。 阮秋满心震撼,他…… 他有孩子了? 佛子看着阮秋的反应,笑容里有过三分疑惑,旋即已是了然,“看来施主并不知道你已有身孕,也是,施主身上有一枚宝珠护体,此刻也护住了腹中孩儿,却是将孩子藏了起来,施主,你如今再感受一下,贫僧的金光咒,应当足以让你看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