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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寒时闻言点头,“也行。” 倒是卫也惊诧,纳罕看他一眼,“你怎么这么好说话?” 傅寒时不像是如此好说话的人啊? 就见傅寒时扯了扯嘴唇,上前一步掀开被子打成一个卷走到另一边的长沙发上铺好,躺下去没回答这个问题。 哦,人家宁愿冻着也不跟他一起凑合。卫也咧开嘴,觉得挺好。 躺下合上双眸时,傅寒时才在心里无声回答。 因为他好像真将她惹恼了,他要再不好说话,肯定会被她赶出去。 奇怪的是,当权多年他已经许久没被人忤逆过。 要搁往常就算面色平静,内心也已火光四射。 可此时,他却淡然接受这种“寄人篱下”的局面。 先让她消气吧,他想。 另一边麻溜上床躺好的卫也忙松口气,他可算是不着痕迹的将话题给岔过去了。 一想到安锦发的信息,明天早上五点半就要出发,他就有点同情傅寒时。 可转念一想,这狗东西干的犊子事,有什么可同情的? 都怪性别累他,总让他代入错误战壕。 该打!该打! 小心翼翼定好闹钟,谨慎思考后将手机静音,把闹钟定在电子手环上。他寻思这样明早估计傅寒时听不到。 “那天,她哭了吗?”傅寒时突然开口问。 吓得卫也打了个哆嗦,他回忆那晚安锦的神情有点心疼,忍不住长叹口气扭头对着那边说道,“你倒是应该祈祷她那天哭了。” “嗯?”傅寒时下意识出声。 “因为我觉得那天安锦比哭更惨。” “她是哀莫大于心死,那个神情我瞧着,总担心她会往海边去,你懂我的意思吗?” “那天我总害怕,她不想活了。” 这句话犹如惊涛骇浪,直接拍在傅寒时头上,让他霎时间头疼欲裂。 “那天”,他哑声开口,“那天我让助理在外面守着。” 他下车时依稀看到萧致远,特意让助理守着。 那晚他与安锦不安生许多天,低沉的情绪终于在她说靠自己的话后爆发。在她被萧致远拽走并用那样绝望的眼神看过来之后,他怎么可能真不管她。 他心道算了,跟她闹什么别扭呢?他平淡的面具就再也戴不住,叹口气连忙追出去。 就是没想到后来,寸秒之间他晚了…… “可是那有什么用呢傅寒时?”卫也平静反问,“如果伤害已经造成了,亡羊补牢也是没用的。” “如果那晚,安锦真的受到伤害已经轻生,你觉得这些话还有什么用呢?” “你晚的那几秒钟,会让你悔恨终生的。” 一种,傅寒时从未体味过的情绪席卷全身。 霎时间他觉得自己嗓子哑住无法出声,胸口闷痛的厉害,一想到卫也说的轻生,连头都开始痛。 “不会的”,他嗓音极哑,“她不会轻生。” 她那样热爱生活,怎么会? “怎么不会?”卫也讥讽,“你知不知道,在安锦祖父祖母离开后,她觉得她就只有自己了。” “在跟你结婚之后,她才觉得自己终于有了家。” “你可是她唯一认可的家人啊。”卫也怅然,想到这语调不善颇为凶狠地怼回去,“这可是背叛。” 比爱情更高一个层次的背叛。 “你现在觉得,她会不会?” 每句话都像尖利的刀刃将他凌迟,割得他血rou模糊。 傅寒时闻言沉默良久,再也没应声。 乌黑的夜遮住他愈发苍白的面色,还有他眼底深不见底的浓烈悔意。 她觉得结婚之后是有了家吗? 她将自己当作唯一的家人吗? 陡然升起的悔恨掀起惊涛骇浪,疯狂吞噬一切。 那他…… 那他那天…… 手攥得紧,手臂上青筋凸起。血液沸腾,烧得他滋拉作响。 仿佛心里插了一柄刀,搅得他心口鲜血淋漓。 家吗? 唯一的,家人吗? 他用手抵住胸口,无声痛苦地弯下腰。 他真的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 她…… 他挣扎着望向对面,晦暗不明的双眸有些发热。 -=- 闹钟响起来时,窗外还一片漆黑,外面除了如鬼叫般吓人的风声,什么都没有。 安锦将药盒放在沙发边,沉默片刻,最终转身大步离开。 小心推开大门不发出声响,卫也边走边回头,上车之后才犹豫开口,“他好像发烧了,放他自己在这没事啊?” 说着往四周望了一圈,吞吞口水,艰涩道,“咱们走了,这村里可就剩他一个人了……” 安锦嗯了一声,正低头系安全带,连头都没抬,面色平静无波。 系完安全带,安锦侧头看到卫也一脸惊恐,失笑着摇头,“你想什么呢?” “以为他会在这孤身一人发烧死掉,可怜巴巴的吗?” 卫也迟疑的嗯。 “我跟他助理联系了,他助理已经到怀城往这边赶,还有十五分钟就到。”安锦不紧不慢的说完,才收回视线望向窗外低声说,“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可怜呢?” 没有长心的人,怎么会可怜呢? 而卫也只觉得悚然一惊,浑身汗毛都炸起来了,心里就一个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