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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殿下牵挂整夜是臣女的不是。昨日三青县风雨大作,积水淹没官道,实在无法返程回京,还不知父亲在家中如何担心我。” 陆之珩道:“他此刻就在三青县。” 戚铃兰一怔,“什么?” 陆之珩接着说道:“昨夜圣上得知京郊各地灾情,下旨调兵支援救灾,命端信伯总领长安虎兕营赶赴三青县。你父亲此时就在滋河坝上巡查,晚些时候会回县衙议事。” 戚铃兰默了片刻,心里一思量就能猜到是陆之珩进言的缘故。 “公事要紧,只要父亲知道我平安无事就好,我不便打扰父亲救灾进程。” 话说至此,正巧乔茱与客栈伙计都到门口了,皮蛋瘦rou粥的香味扑鼻而来,引得两人扭头看去。 刘叔住的是下人房,也就是陆之珩此刻暂时歇着的屋内是没有多余桌椅的,只有一张简陋床榻。 伙计思虑一番将食物端去旁边主屋,才向二人喊道:“客官,两碗粥一盘酱驴rou给您放在主屋桌上了,二位慢用!” 戚铃兰瞧了一眼陆之珩,转身对乔茱说:“我沏茶,你去扶殿下起身。” 话音未落陆之珩已经下地向她走过来,“我没你想的那么羸弱。” 戚铃兰不置可否,侧身让他先行,随后跟着移步主屋。 陆之珩在桌旁坐了下来,将其中一碗粥推到对面的位置。戚铃兰还没落座,轻抬眸子看了一眼。 “臣女已经用过午膳了。” “那就放着吧,一会儿拿出去赏了叫花子。” 戚铃兰不置可否,轻拢衣裙在对面的位置坐下。 陆之珩进了两口粥,抬头问道:“你府上刘管家不是跟着来了,怎么不见他?” 戚铃兰道:“他出去查探道路情况了,估摸着也快回来了。” 陆之珩听得回话没做反应,垂下目光似是专注进食。过了一会儿才见他放下汤匙,温声说道:“现在雨是小了一些,但随行的监天司官员预测今日傍晚至夜间仍有大风大雨。这一路上积水还未消退干净,部分道路泥土湿润不利于马车行驶。我是不建议你今日就回京城,还不如先到县衙住下,过两日路况好转再启程。” 这些道理戚铃兰心里是懂的,可是一想到要和陆之珩待在一处随时照面,她就只想逃避。 她此刻心乱如麻,只含糊回道:“等刘叔回来再说吧。” 陆之珩不急着劝她答应,得了这句话之后没再言语,加快速度用完了面前的粥,又吃了两块酱驴rou。 “这酱rou不错,腌制入味,rou质软烂,你尝尝。” 戚铃兰才清静了没一会,就看见陆之珩递了双筷子过来,眼中还闪烁着希冀的光。 她默默接了筷子,从一盘酱驴rou里挑了一片小块的rou,浅尝一口便放下了筷子。 “确实不错,太子殿下晚些还要救济灾民,多吃些rou是好的。” 还真是油盐不进。 待陆之珩用完膳,刘叔正好也回来了。带回的情况与方才陆之珩所言相差无几,总结下来便是现在不宜动身回京。 陆之珩嘴角微微扬起,欣然说道:“既然如此,戚姑娘便同我一起去县衙吧。” 戚铃兰眼下还有别的选择吗? 显然是没有。 … 傍晚时分,戚明松从坝上回到县衙,一身湿漉漉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 “伯爷辛苦,滋水情况如何?”陆之珩问道。 戚明松接过下属小将递来的粗布汗巾擦了下头上水渍,转身向太子拱手回道:“堤坝已经加固,另外准备了一些泥沙包以防今夜再有暴雨。” “有备无患,挺好。”陆之珩点了点头,亲自给戚明松倒了杯热茶,话锋一转道:“戚姑娘已经寻回,就在后边厢房里歇着。我让人去喊她。” 戚明松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听说了戚铃兰的情况,此刻太子亲自再告诉他,他心里更安稳些。 “多谢殿下,给您添麻烦了,臣心中不慎惶恐。” 陆之珩轻笑着说:“没什么麻烦的。戚姑娘心思灵敏一早做了准备,还劝说青云观的道士香客转移去周边村落,免了青云观一场血光之灾,我还打算向陛下陈明替她请功呢。” 戚明松忙推辞道:“遇上这样百年一见的大雨,换做是谁都会如此提议,臣与小女铃兰不敢居功,殿下万万不必以这种小事叨扰圣上。” 陆之珩见他一脸惶恐的模样,没再提请功之事。倒是戚明松想起下边人说起太子在平安客栈宣了太医一事,心底有些顾虑。 “太子殿下金尊玉体连着劳累了一整日,臣实在担心您的安危。今夜滋水若是抗住了风雨,三青县就算是守住了。殿下不若明日启程回京,也算是替微臣与诸位官兵向陛下复命了……” 陆之珩道:“即便明日雨势暂止,赈灾事宜也才刚刚开始。三青县十六个村子中有十一个受了灾,其中五个灾情严峻,粮田被淹,民居损毁。县衙免不了要开仓济民,总要有人坐镇。伯爷与一众官兵尚坚守在职,我岂能独自返程?” 戚明松不认同这番话,再拱手劝道:“这些琐碎之事,有臣与县衙官员cao持便足够了,太子殿下为一国储君,切不可舍身犯险啊!” 话音落,一抹粉蓝色倩影出现在正堂门外,戚铃兰掂起裙摆迈入堂上,向二人欠身尽了礼数,才道:“父亲,太子殿下赶了三十里路来三青县,若是才到地方召了太医,次日便原路折返,传出去叫旁人如何议论?殿下颜面何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