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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在哪了?” “后堂屋。” 陆之珩听罢转了话锋,不再过问县令的事情。“钥匙呢?” 小吏措手不及,愣了一下,“下官不知,或许在黄大人身上,也可能还在堂屋柜子里……” 陆之珩大抵弄清楚县令打的什么主意了。仓库钥匙由县令保管,寻常小吏不能轻易触碰,那存放的地方自然也只有姓黄的自己知道。 他还没取到钥匙就半路晕倒,旁人不知道钥匙在哪,要等他醒来至少得耽搁一两刻钟。 “罢了,先让太医看看黄大人的情况。” 陆之珩暂且不提去库房的事情,小吏心里松了口气。可怜梁太医刚准备歇下就被人从房里拽了出来,拉去后堂屋给躺在地上的黄大人诊脉。 戚铃兰见陆之珩才出去不久便无功而返,下意识地皱了下眉头。 “太子殿下方才不是说要去仓库查验存粮吗?怎么这么快救回来了?” 陆之珩抬头一看,便对上女子凝重的目光,手中拨弄两下茶碗盖子,随即放下了茶碗。“黄大人去取钥匙,半道上晕倒了,刚宣了太医还不知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殿下何不去仓库先等着?等黄大人醒了令他立刻将钥匙送去,总好过耽搁在这儿。”戚铃兰话说到一半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将话说全。“白白让人有机可趁。”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陆之珩轻笑了一下,似是随意地抬起眼眸望向门外。 雨雾茫茫,风声簌簌。 “温水煮青蛙,将死不自知。” 拖延了两刻钟,后堂的人才来禀报说县令醒了。 “太医怎么说,黄大人好端端为何晕倒?”陆之珩面色无异,让人看不出端倪。 小吏躬身回话:“黄大人方才进屋取钥匙,因着匆忙心急的缘故,加之两日未眠头脑恍惚了,不慎被门槛绊倒,就这么直直磕到了地上……” “磕到头了?” “是,梁太医方才替黄大人涂抹了伤药,已经无碍。” 陆之珩心里思索了一下,起身道:“过去看看。” 小吏道:“黄大人已经醒了,取上钥匙马上就过来,殿下无需移步。” 这个时候拿到钥匙有什么用,半个时辰都叫他拖延过去了,只怕仓库里早已偷天换日等着应付他。陆之珩心里冷笑一声,不理会小吏的劝说径自往后堂屋走去。 他前脚进门,县令后脚便取了钥匙准备往外走,两人迎面险些撞上。县令貌似惶恐后退一步,连忙向太子请罪。 “微臣一时大意耽误了公事,还请太子殿下降罪!” “议罪是三司的职责,孤没这么大权力。”陆之珩把人从地上拉起来,看了看他头上盖着的纱布。“磕出血了?” “是。”县令低头应道。 陆之珩抬头直冲着纱布上一点红色按了一下,县令顿时龇牙咧嘴,纱布上的红点扩散成了红圆。他松了手看看自己的食指,果真染了点颜色。 姓黄的对自己倒是挺狠。 天知道县令心里暗骂了多少遍太子手贱,才端着脸上的表情没露出一分怨恨。 “太子殿下,微臣已经无恙。天色已晚,我们还是快些去库房清点存粮吧。” 陆之珩偏要反其道而行之,摆摆手拦下他,“是孤思虑不周全,忘了黄大人已经两日不曾合眼。今夜若是去点查存粮,只怕又要熬到天亮。也罢,今夜先歇了,明日再查。” “殿下,臣不怕辛苦,为挽救百姓与水火,便是十日不眠臣也毫无怨言!” “你是人,不是神。十日不眠,神来了也得殒殁。”陆之珩语气坚决不容反驳。“去休息,明日卯时县衙门口见。” 说罢不等县令回神,陆之珩便走出后堂屋往后宅厢房走去了。 县令和小吏还愣在原地,扭头对视,面面相觑。 小吏挠了挠后脑勺,轻‘嘶’一声,“黄大人,您说太子殿下是不是自个儿熬不住想睡了?” “贵人的心思哪容得你胡乱猜测。”县令往他头上呼了一巴掌,“好不容易闲下来,听太子殿下的,都去睡吧!” … 陆之珩已经过了最困倦的时候,回到厢房点了支蜡烛坐下来看了两页杂书。不知是风雨声太刺耳还是这烛火昏暗累眼睛,书上的字愣是一点也看不进去。 他索性放下书,起身推门走出屋外。 他住的这间是县衙东厢房,站在回廊下放眼看去就能望见对面西厢房中灯影还在。 陆之珩拢紧外衣,将身后的房门合上,绕过回廊去了西厢房门口。门里边插着门栓,他也不曾做出什么逾矩失礼的举动,只是从外边敲了两下房门。 “谁?” 屋里传来女子的声音,却不是戚铃兰,而是乔茱。想来她性子小心谨慎,出门在外定然不会一个人在屋里过夜。 陆之珩道:“是我。” 屋内,乔茱听见声音愣了一下,回头看了戚铃兰一眼,见戚铃兰不曾有什么指示,才向门外询问:“太子殿下何故深夜前来?” “我看你们屋里还亮着灯,戚姑娘应该还未歇下。如今正值夏日,又是阴雨天,县衙里蚊虫不少,我这有些驱蚊香,想来戚姑娘也需要。” 屋里主仆二人又相视了一眼。 屋里灯确实亮着,戚铃兰不好睁眼胡诌说什么已经睡了。幸好她穿的还是白天外出的衣裳,稍稍捋了下碎发便起身去开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