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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捡起地上的铲子就要打,两个毛贼见事情败露,不敢多留,捂着脑袋飞快的翻墙溜了。 沈不渡皱眉问:“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他看余大娘方才的表现,似乎已经猜到了那两人的目的。 余大娘扔下铲子,重重悲叹一声:“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从她的诉说中,沈不渡几人知道了兰海古郡又一个荒唐故事。 古郡上的人坚信,兰海里有“海神”。 这个说法不知是从哪里得来的,毕竟古郡历史久远,已经寻不到源头了。但这个说法却代代流传下来,并让人们笃信不疑。因为古郡一直都十分太平,包括三百年前最黑暗混乱的那段日子。连可怖的魔族都无法踏足侵略兰海古郡,难道不是冥冥之中有神明护佑的原因吗? 于是人们对兰海中的神明无比崇拜感激,并且每年都会给海神献上祭品。 沈不渡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什么祭品?” 余大娘:“年轻的男人或是女人。” 三人都没说话,因为事情实在过分荒唐。 “祭品一年献上一次,每当镇上有年轻人意外去世,镇长就会让人带走他的尸体,放进兰海献给海神享用。” 沈不渡控制着语气:“如果当年镇上没有年轻人意外去世呢?” 答案不言而喻。 恐怕会有年轻人“被”意外去世。 余大娘一脸羞愧。虽然这些事都是镇长布置安排的,他们这些平民百姓无权参与,但她以往却也相信兰海中有神明,并且没觉得献祭这件事有多大的不妥。 可直到自己死去的女儿要被人挖出尸体扔去海里当祭品,她才陡然意识到,这是一件多么荒唐残忍、没有人性的事。 她,他们,古郡里上万人,这么多年竟一直忠诚遵循着这个古老的传统,没有提出过任何质疑。 余大娘突然觉得,如果世界上真有神明,恐怕他们受到的不会是护佑,而将是可怕的惩罚。 —— 孙家,王芳正在婢女的伺候下,吃着新鲜的葡萄。 她最近几天有些着凉,吓的孙元茂命令她不许随便出门,以防生了病动了胎气。她虽觉得丈夫大惊小怪,但也享受这种关心和宠爱,于是听话的待在宅子里,一步都没出去。 但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婢女看她的目光有点怪,还总是避着她说些悄悄话,让她很是狐疑。 见又有两个小丫鬟在屋门外悄声说着什么,王芳不禁冒了火气,一摔手里的葡萄喝道:“你们两个,在主子跟前嚼什么舌根呢?” 两个小丫鬟吓了一跳,连忙走进屋跪下来:“回夫人,什、什么也没有!” 可那躲闪的眼神和心虚的神情分明坐实了她们心里有鬼,王芳更笃定她们是在讲自己的坏话,冷笑一声道:“不说是吧?来人,给我掌嘴!” 孙家下人都知道夫人发起火来十分吓人,把人打个半死都有可能,两个丫鬟立刻吓的脸都白了,立刻尖声道:“夫人饶命!不是我们说的,是、是外面都在传!” 王芳心生不好预感,厉声问:“传?传什么!?” 一个丫鬟不敢看她的眼睛,哆嗦着道:“外面都说,夫人您……您和自己的老相好私会,给老爷戴、戴了绿帽!还说您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老爷的!” “轰”的一声,王芳被震的脑袋发懵,因这说法太过匪夷所思,她甚至第一时间都没来得及生气,而是下意识问:“老相好?什么老相好!?” 丫鬟哭丧着脸:“他们说,是您幼时的青梅竹马,中了举人的那个……” 王芳这才想起来。 没错,她及笄之年,是曾有过一个竹马,而且差点定了亲。 但对方当年中举后就走了,再也没回来过,如今近三十年都过去了,她连对方长什么模样都记不得,何来“私会”一说? 更别说什么“孩子不是孙元茂的”这种可笑之词了! 回过神来后才是震怒,王芳气的眼都红了,狠狠一拍桌子站起来:“是谁传的?谁的嘴这么歹毒,居然敢这样败坏我的名声!?” 她要把这个人抓出来,活剥了对方的皮! 下人没有回答,纷纷跪了下去。王芳一看,才发现是孙元茂来了。 她找到了给自己撑腰的人,委屈的扑上去,下一瞬便柔柔哭了起来:“老爷,有小人在外面陷害我,你要给我做主啊!” 她在下人面前声色俱厉,对付男人却向来是另一副面孔,眼泪说来就来,孙元茂每次见她哭都心疼的不行,几乎所有要求都会答应她。 可这一次却不一样。 孙元茂脸色难看的推开她,在王芳惊讶的目光中忍着怒气道:“你告诉我,外面那些话,究竟是真是假?” 王芳惊呆了,她没想到丈夫竟会相信那些荒谬的毫无根据的话,气的打了他一下:“当然是假的!难道连你都不信我吗?” 孙元茂神色却并未缓和,仍是一脸阴沉的看着她。 这件事,他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 王芳前几天着凉,他一直在家亲自照顾,今天有个生意要谈才不得已出了门。谈完生意,对方邀请他去坐席,他说要回家陪夫人,婉言拒绝了。 对方却露出惊讶的笑容,道:“孙兄倒真是个深情人。但也要擦亮眼睛,别被女人给糊弄了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