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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这种东西什么时候做都行,反正今日你要陪出来。”沈淮宁向后睨了眼,落到她束着纱布的手指,隐隐散着药膏的味道。 许明奚连忙藏在衣袖里,找补道:“没什么,小伤,不碍事的。” 刚刚出来前,他就看到许明奚正做着这织衣服的针线活,可看上去手生的很,没多久手就被扎到了。 沈淮宁敛回眸子,叹道:“这府里又不是没有绣娘,何必废这心思。” “这怎么一样!”许明奚反驳,嘀咕着,“我就是想亲手给你做件衣裳嘛,不过......这还是第一次,我之前那些衣裳都是我娘做的,包括我身上这药囊。” 不知为何,从小到大她都跟着许明奚学绣工,可怀南娘子出神入化的技艺愣是没学到半分,每次她绣只兔子,杨碧桃看了半天都会猜出鸡鸭鹅鸟一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沈淮宁顺着她的话看向腰间的药囊,火红木棉倚着针线拓印在月白布袋上,针脚沉落,绣线缜密,勾勒顺畅,初开的木棉栩栩如生,更像是官绣的手艺。 他凝眉沉思了一会儿,这类似的图案总感觉在哪看过,心下存疑,可不过一会儿,来到御街中心,来往人群愈加翻涌嘈杂,兰青和袁青木紧跟其后。 许是太过显眼,又是寻常人家的打扮,经过的人都忍不住朝他们看了眼,尤其是沈淮宁的腿上,那一瞬间眸中晦暗不明,有可惜,有看笑话,亦有忍不住回身和友人悄悄说几句。 沈淮宁将这一切细微的神态动作尽收眼底,早已习以为常,不甚在意。 其中不乏热心肠的大娘,多是叹气惋惜,念叨道:“看着这清秀水灵的姑娘,怎么就嫁给了个残废,这一辈子可毁了啊!” “您说什么呢!”许明奚当即反驳,平日的和顺顿时烟消云散,两腮发红,似乎有些气闷。 这大娘一看小姑娘回驳她的话还很不情愿,可注意到沈淮宁盯着她的目光,总是心里发毛,就悻悻地走了,还不忘骂骂咧咧地,好心没好报。 忽地,爽朗的笑声响起,沈淮宁强忍着笑,手搭在下颔,多了几分打量的趣味。 许明奚气得不打一处来,“将军有什么好笑的?你明明就没有......” 话落,她还是止住了,左右瞧着来往的人,生怕自己说漏了嘴,只好耷拉下脑袋,愤愤地道:“反正不喜欢嚼舌根的。” 沈淮宁瞥了眼自己的腿,露出不明觉厉的笑,倚在椅背上,“那你想怎么样,按照我以前,就应该抓回来,拔掉舌头,再晾她个三天三夜。” “不......不用了!”许明奚慌得摆手,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可没这意思,不提了,我带你去前面看看吧!前面还有猜谜赢花灯的,我可会猜了,你想要哪个我给你猜哪个!” 一边说着,她推着轮椅朝长街而去,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生怕沈淮宁突然改了主意,真把人家大娘抓来。 长街攘攘,华灯兮兮。 灯盏琳琅满目,对着这商贩摆出来的灯盏草把子,沈淮宁指点江山似的指着,许明奚应着他的吩咐上去猜灯谜,一路下去基本都猜了个遍,害得兰青和袁青木几乎都腾不出手来,嘟囔着适可而止。 许明奚双手覆在身前,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泪花自眼角溢出。 真后悔先前答应帮他猜灯谜,定然是对偷跑出来见黎闻天来报复的。 许明奚朝身后睨了眼沈淮宁,一脸看好戏的模样,她只好揉了下酸涩的眼睛,看向挂在木棉灯笼下的红绸带。 “兰花质地本清幽,卖与人间不自由,打一药材。” 围上来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这边,一般越好看手艺越复杂的灯笼其谜语都更难,许多小郎君为在小娘子面前露一手,博得一笑都会在这些草把子上竞相比较,如今最难的谜语当属晦涩难懂的药理谜语,却偏偏被这小姑娘一举拿下那么多。 许明奚迎来敌意的目光,不由得喉咙微动,抬手指了下,弱弱说道: “使君子,沉香。” “中了!就是这个!” 伴随着商贩爽朗的笑声,许明奚领着木棉灯笼从人群中挤出来,后背隐隐发凉,小跑到沈淮宁面前,微微喘着气,几乎哀求着。 “将军,再这样下去,我们可得成为他们的公敌了。” 沈淮宁接过灯笼,淡笑道:“可这是你答应的,我要哪盏就赢哪盏?” 许明奚努了下嘴,嘀咕道:“就知道幸灾乐祸。” 不多时,伴随着一声呼哨声起,银光直冲云霄,火树银花瞬间在夜幕绽放,一束又一束,紧跟其后,形成五彩斑斓的烟花,星点子爆蕊散落在四处。 众人循声望去,顿时炸开了锅,驻足停留,连小孩手上的小烟花都稍逊一色。 盈盈亮光萦绕在许明奚的瞳水里,笑意盈盈,终是忍不住惊叹。 “这......这哪里来的烟花,没听说灯会还有烟花放的呀!” 如此体量的烟花一般是逢年佳节的时候,更会提前贴在官服的公告上,提前让百姓去赏烟花。 沈淮宁瞪了眼身后,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烟花照亮夜空,连庞大灯盏都稍显逊色,落在许明奚眼里,也没多问,许是哪个富贵好心人想趁此机会来热闹热闹。 奈何袁青木每种却萦绕着阴霾,颠了下怀里的灯笼,嘀咕道:“兰青,真是吓死了,将军突然要整个那么盛大的烟花,这大过年的哪还有!还要和上次在皇宫的差不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