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历史小说 - 这一刀下去你恐怕会丧偶在线阅读 - 第10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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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兴的妻子叶氏微微颔首:“可……婆母腿上那伤……”

    “能不能请方大人莫要走远?若是婆母夜半疼起来,我也好有个去处寻您。”

    方岑熙颔首:“若有偏屋能借宿,我自可留下。”

    裴恭瞟向方岑熙,忍不住哂然勾起唇角,用只两人才能听清的低声道:“方寺正还真是一贯喜欢救死扶伤,任谁见了都得感恩戴德的。”

    方岑熙哂笑笑,轻轻撩起眸线,侧目迎上裴恭审视的目光:“所以呢?三爷不想看这个,还想看什么?”

    “难不成三爷夜半来此,是想看我杀人的?”

    裴恭唇角堆笑,目光里却满是威慑,像是淬了层寒霜。

    他冷声道:“周家这一院子人,都是我北镇要找的嫌犯。”

    “你若有丁点动作,到时候是你先得手,还是我先掰折你那柴禾似的胳膊,恐怕就不好说了。”

    方岑熙一怔,忽漾出满脸笑意。

    “三爷这差事办得倒是轻省,如今连谁想置周家一家老小于死地都没弄清,底气倒是半分没少。”

    “你难道就不急着找周兴?毕竟这周兴是保第城里最能调会染的工匠,与锦衣卫要寻的假钞,实在难说没有关系。”

    裴恭不看穿意图倒也不急。

    他满脸还兜笑:“果然,锦衣卫的事,于大理寺是绝密,可在十三司跟前还当真是昭然若揭。”

    “既然方大人如此料事如神,胸有城府,那你便早点把人给我找出来。”

    方岑熙颔首,眼角堆出的弧度却不见减少:“三爷,天底下谁会做赔本的买卖?”

    “我是不像三爷,躲在墙后头偷听还能跑神。三爷想使唤别人,总得先予些好处再说。”

    裴恭又轻嗤一声,不动声色地往方岑熙身边靠去:“好处倒是没有。”

    “不过临远协领进十三司案库干过什么好事,应该不想闹得人尽皆知吧?”

    方岑熙嘴角的笑意一僵,打量裴恭的视线,登时便多出几分令人看不透的意味。

    一旁的叶氏看得两个人停下交谈,这才缓步上前道:“家中破落,除开堂屋和厢房只剩了一间房。”

    “这房中,也唯有一张榻能安置,两位大人恐怕得凑合一宿。”

    心猿意马的两个人,各自扯起笑意。

    在叶氏的目光里,带着表面的和气应了声。

    凛冬的深夜实在算不上温暖。

    房门和着为数不多的暖意被早早扣紧,只剩下裴恭和方岑熙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立在屋中。

    屋子里陈设捡漏,没有地龙汤婆,饶是不必吹冷风,也寒意逼人。

    裴恭正自顾自思索方家老小为何受伤,更疑惑方岑熙要找人,又和必要跟来周家?

    那头的方岑熙便先一步泠然笑道:“怎么?三爷还要看着我,怕我跑了?”

    “那三爷便看着吧,方某要上榻安置了,三爷要睡脚踏还是方桌,就请自便。”

    裴恭失笑:“你睡榻,要我自便?”

    “你倒是真好意思。”

    方岑熙垂眸,泠然行到榻边,浑不在意道:“我在三爷心里,早就已经是个无恶不作的jian人了。”

    “如今何必还要为难自己,要那几分不值钱的颜面?”

    裴恭冷着脸,一把扯住方岑熙的胳膊。

    不料方岑熙却反而捂着肩头皱了皱眉。

    裴恭微滞。

    他记得,前些日子在甜水巷,他那一脚就踢在方岑熙肩头。

    彼时他心里恨得紧,下脚更是比往常都要用力几分。故而直到如今,方岑熙撞在墙上那声重重的抽喘,俨然还在他耳边。

    如今显然是牵动了方岑熙的旧伤,裴恭的手下意识便松了松。

    裴恭撇撇嘴,转而用另一只手扬开床上的被子,冲着床榻边的方岑熙丢过去。

    方岑熙猝不及防,眼前囫囵一黑,登时被厚重棉被压着朝后失重,径直跌坐在床上。

    裴恭唇边这才忍不住蕴出几丝得意的浅笑。

    “那就安置吧,屋里冷,别着凉。”

    方岑熙花了好半晌,才终于掀开盖住他头顶的被子。

    他眉头轻皱,显然是多出来几分愠意。

    方岑熙的眼刀子转瞬便往裴恭身上扫:“你发得什么疯?你那老毛病是不是又犯了?”

    裴恭回眸轻瞥一眼,便径自抱住刀,自顾自落坐上脚蹋。

    他靠在床边阖了眼,薄唇轻张,惜言如金道:“我还有的是疯没发,协领大人若是忍不了,便像弄死别人一样来弄死我。”

    “我知道保第已经尽在你们十三司的掌握。”

    “但是把周兴给我找出来之前,你哪都别想跑。”

    作者有话要说:

    吃瓜群众R某:床都安排了,你们两个不躺一下很难收场耶

    第57章 裴恭,你是不是疯了?

    月光好似轻烟, 蜿蜒弥漫进屋子,一边在床前撒上碎玉似得斑斓,一边又映在卧于床榻那人的面儿上。

    浅浅月色拂过, 照得人瓷容玉肌,眸光深邃, 山根更是直挺挺的,好似什么精雕细琢过的容像, 带着清冷又脱尘的气质。

    方岑熙披着月光, 唇边缓缓勾起了几分弧度。

    他合着嘴角的薄雾,优哉优哉开口:“三爷至情至性, 心中早该明白。这天底下的道理, 说难极难, 说简单却也实在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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