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都市小说 - 野种在线阅读 - 第2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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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小子真是……这警服你不想穿就别穿了!”

    祝南疆刚起床就被训了一顿,心里却觉得挺踏实,因为一时半会儿死不成了。

    这“一时半会儿”究竟能持续多久,他不知道,俞善锟现在不说不代表以后也不会说。

    话说回来,到底是他不想揭穿自己,还是韩香月压根没告诉他呢?

    祝南疆后悔当时一时心软没有杀掉她,现在再想灭口就来不及了。

    韩香月是灿新影片公司新招的女演员,没演过几部片子,名气倒是不小,因为听说跟俞善锟有那么点“关系”。

    好几年前,当时祝南疆还在某位钱老板的当铺里当学徒。有次老板的熟人牵着名女孩儿过来,三人在店里坐着说笑。

    正好那天祝南疆不知犯了什么错惊动到了老板,当场被几巴掌抽得鼻血直流。在熟悉的辱骂声中,他听见那女孩儿小声说:“叔叔,让钱伯伯不要打他了。”

    “叔叔”当然并没有出言阻止,他也并没有因此少挨巴掌。不过几天以后,女孩儿再次跟着“叔叔”出现在店里,祝南疆提着包茶叶从堂前经过,对方看见他,冲他笑了一下。

    再然后他离开当铺,也再未见过那女孩儿。

    半年前在电影院门口的海报上看见韩香月,他总觉得那眉眼和当年的女孩儿有七分相似。只是像,并不确定就是,但也不好去问。

    更何况问了也没什么意思。就算是,单凭那一句话,并不值得他时隔多年还感恩戴德。

    但足够使他在起杀心的时候犹豫和动摇。

    他还是后悔没杀了她。

    .

    半天过去,太平无事。

    祝南疆觉得自己这条命算是保住了,因为俞善锟若真有找他算账的心思,不可能过去这么久都毫无动静。

    为弥补昨夜的“消极怠工”,祝南疆非常卖力地去牢房清点犯人,将刚逮捕的一千余名“暴乱分子”全部交给华区军警。

    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的动乱终于平息了。祝南疆回到公馆,刚摘了帽子脱下皮带,瞎子不声不响地迎上前来:“三爷,温先生来过电话。”

    祝南疆愣了一下,随即扔下皮带飞奔到桌前。

    自从印刷厂回来他一直被韩香月突然出现之事搅得心神不宁,后又赶着回巡捕房,不敢再分功夫出来搜寻温长岭的行踪。

    对方既然没在印刷厂,也猜不出会去别的什么地方。

    现在他打电话来了。他没事,还主动来找自己,这是他第一次给我打电话呢!

    祝南疆颤抖着拨通温长岭家的号码,几秒钟后有人接起电话。

    “哥哥!你没事吧?”未等对方开口祝南疆就先叫了起来,“昨天我给你打过两个电话,但一直没人接,我很担心你!”

    电话对面一片死寂。

    “哥哥?”

    良久,温长岭不带温度的声音响起:“现在见你可以么?”

    作者有话说:

    吱吱吱(??0?)?~

    第21章 你不懂

    祝南疆开车去宝兴路,捏着方向盘的手掌心里全是冷汗。

    温长岭的话吓到了他。印象里哥哥从来没有有那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过话,比对待陌生人还要冷。

    他隐约知道对方为什么会突然这样,但因为脑子里乱得很,所以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门没锁。

    祝南疆快步穿过院子推开房门。温长岭就站在门后面,门一开两人打了个照面,就像重逢那天一样。

    当时男人脸上是犹犹豫豫的惊和喜,今天却什么都没有,木然打量自己的眼光像把钝了的锉刀。

    祝南疆突然意识到自己还穿着警服。

    “哥哥,我……”

    “不要叫我哥哥了,我担当不起。”温长岭别过头去,眼睛盯着别处,“我是不是该叫你祝探长?”

    祝南疆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停顿两秒他答非所问道:“昨天晚上我去找你,但是没有找到……”

    “找我干什么?逮捕我?”

    “怎么会呢?我怕你受伤!”

    “怕我受伤……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说出这话的?你的人刚刚还在街上对工人开枪!”

    “那不是我的人,我不认识他们!”祝南疆心想温长岭这是误会了,在街上放枪的是国民政府派出的军警,跟他并无关系。

    “那你的人在干什么呢?”温长岭冷笑,“在印刷厂行凶的那些人叫你三爷,不是吗?”

    “我,我只是认识他……他很早就这么叫我。”

    “你是祝探长,是三爷,杀人的暴徒都对你恭恭敬敬的。“

    “不是这样的,哥哥……”

    “我从不知道你竟这么……这么厉害。”

    祝南疆从头到脚地开始发抖。他从这话里听到了一丝讥讽,他从未想过会同温长岭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那可是哥哥啊!就算全世界的人都看不起他,嘲讽他,哥哥永远会爱护他。

    “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我是南疆。”

    温长岭自言自语般地叹了口气:“可是南疆……我觉得我快要不认识你了。”

    祝南疆听到这一声“南疆”,终于没忍住蓄在喉咙深处的呜咽。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他应该镇静下来好好地,从头开始跟对方解释这些年来发生的事,而不是哭丧着脸做一些没头没尾的争辩。可他发现自己好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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