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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自己就要功亏一篑,慕倩倩身形不稳跪倒在地,眼看皇上就要从她身旁走过,她便慌不择路地拽住了皇上的一抹衣摆,拦住他的脚步。 追出来的安海公公一看,顿时眼皮重重一跳。 还没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的慕倩倩,满脑子都是自己不能白白吹这一夜的风雪,打算再挣扎一次,抬头却撞见金辉的宫灯正映射着帝王那张杀气腾腾的脸。 她吓得惊魂未定,委屈又不知所措,眼泪也没意识地自己掉了出来。 她好像听说过陛下不喜女子哭泣,刚想抬手抹掉眼泪,却被突如其来的利刃出鞘后的冷光闪黑了一瞬眼睛,紧接着臂膀处传来一阵麻木,然后刚还想用来擦泪的两条手,蓦然分离躯干摔在白皑皑的雪地里。 “啊啊啊——” 惊恐又尖锐的叫喊划破寂静的夜。 两边的臂膀切口也终于反应过来了,持续喷薄而出大片腥血,接踵而来的又是袭得慕倩倩连呼吸都没法继续下去的滔天剧痛。 头顶上传来比三尺寒冰还冷冽的声音,仔细听的话还见里头带着一丝玩味:“今晚的雪真有意思,那就……堆个雪人吧。” 安海暗暗叹了口气,这些好端端的美人,何必自寻死路? 夜听又道:“把眼珠子送去给贤妃。” 第11章 ◎给陛下送羹汤◎ 姚正颜一夜难眠,转辗反侧、浑浑噩噩。 梦里又是白雪苍茫冰冷刺骨,却只她孤身一人。她下意识想依寻阿姐,却又清楚此举不可。漫无目的的她,只能心下空荡荡地徘徊在困境中,可惜走了许久都不见一个人影。 ——直到她看到一个堆好的大雪人。 她其实有些开心,因为小时候她就很喜欢和阿姐一起堆雪人,好玩且不用花钱,还能增进姐妹俩的感情。 只是眼下这孤零零的雪人也像她一样,茫然矗立在这片萧瑟苍茫中,徒生多一份悲凉。 不过令人诧异的是它只有脑袋和躯干,大抵是堆它的人走的匆忙,还未来得及给它按上树干手。 她心生惋惜,决定帮它成为一个健全的雪人,于是辛辛苦苦在附近寻了一遭,终于勉强捡回两根树枝。 只是当她想把树枝按进雪堆去的时候,却发现里头好像硬邦邦的,怎么都戳不进去。 她心下一着急,大幅度移动的胳膊肘便不小心碰到了雪人的头,毫无意外把外面的雪层撞掉了一块,却是露出了里头包裹着的淤青的皮rou,以及附着在皮rou上面的干涸血迹。 还没反应过来,包裹着雪人头部的外面的层雪便纷纷掉落,一颗血迹斑斑双眼被挖空、脸皮被刀割得悉数皮rou绽放、浑然面目全非的死人脑袋骤然现于她眼前。 姚正颜木然地瞪大眼睛看着那具死尸,脑中一闪而过夜听那张阴恻恻的脸,只觉心脏霎时被人捏住,整个人失去支撑,疾疾掉入一口巨大黑渊,无尽的恐惧瞬间淹没了她。 “啊——” 她从噩梦中沙哑地惊叫了一句,砰然挺起身大口大口喘息,泛软的身子却止不住地战栗,只能劫后余生般紧紧拽住锦被,企图尽快寻回掌控身体的知觉。 暖阁内昏暗不已,伸手难见五指,好在足够暖和。 “二姑娘?” 守夜的小宫女听到动静后急忙摸进来,凑上前轻声关切道:“姑娘可是梦魇了?是否需要点灯?” 姚正颜长长呼了一口气,抬手抹了抹额头的冷汗,才哑声问道:“现下是什么时辰了?” “刚过卯时三刻。” 见她未再出声,小宫女斟酌了下又补充道:“昨儿深夜大姑娘突发高烧,太医说是着凉染了风寒。如今卯时离天放亮还久着,姑娘不妨再睡会罢?免得寒气入体,害您也遭那罪。” 两人虽同住烟秋宫,但两殿分隔并不临近,这还是姚正颜自己要求的——住这么近已是让她十分难捱,更不愿再时时刻刻暴露在姚舒云的眼皮子底下。 提到同住一宫的事她就有些烦躁,难免语气敷衍地随口问了句:“阿姐病的很严重?” 小宫女并未多想,只如实答道:“是有几分的,好在太医来开了副药后,烧才很快退下。如今病情似是平稳了,只是需得静卧养着。” 那的确挺严重的。 大概是雪地那一跪,让姚舒云没法再像前世那样,顶着身体的些许不适还能早早起来下厨,亲手给陛下做羹汤,逼她送过去。 姚正颜这才淡定地点了点头,又道:“我昨日交代要送去给陛下的羹汤,可以下去准备了,待我梳洗完就亲自送过去。” 小宫女规规矩矩应了个是,这才点了灯又喊人进来伺候她梳洗。 这满室的宫女,对于姚正颜来说全然是陌生的。此时她们一举一动生怕出差踏错,皆只顾着埋头做事,倒是一时安静的有些过分。 宫规向来如此严苛,除了某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恶奴。 她又开始想念侍女月琴了。只可惜时机未到,她也难以提前去遇见。 大概是冬晴姑姑发觉深色系的衣裙更衬她,故而又给她备了套竹青绡翠纹曳地裙,穿上后再简单搭配一支乳白镂花玉簪,虽不是惊艳绝色的美人,倒也衬得她清爽纯粹、明媚鲜活。 看着妆奁铜镜里的装扮好了的人儿,姚正颜才满意地起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