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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亲jiejie重生了[八零] 第99节

    而且奉河市是云中省的省城,全省的经济文化中心,来往商旅众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奉河市的彩电便宜,别的地方要一千多的彩电,这里只要九百多。这样一来就导致周边地区,想购买彩电的都跑到了奉河市,远一点的,也会有人坐火车来购买。

    即便暂时不方便的,很多人都停止了购买电视机的计划,准备下次有亲朋好友去省城,请对方帮忙捎一台。毕竟就这一来一回可是能省两三百块钱。

    这样的结果导致9月奉河市彩电的销量一路高歌猛进,创了历史记录。但同时,省内不少县市的销量却在下滑,不少经销商纷纷找厂商,要求降低采购价,他们也跟着降价,不然这生意没法做。

    但新的问题来了,奉河市电视机厂最近出了这么多低端彩电,已经没多少库存了。至于加大生产,又不赚钱,加班加点生产,搞不好还要赔点钱进去,孙厂长又不傻,当然不能同意。而且给个十块二十块的进价优惠,经销商们也是不会满足的,没什么作用。所以他让人回复经销商,降价是奉河市各大商家促成的,跟厂里无关。

    其实这话有一大半是真的,这次真的是商家集体赔本赚吆喝。但外地的商家不信啊,哪个商人会干不赚钱的买卖,总感觉是奉河市电视机厂区别对待他们,大家意见都很大。

    奉河市电视机厂这边还只是跟外地商家有了矛盾。

    东方红电视机厂就更惨了,他们没跟着降价。导致这次奉河市商家集体降价,影响最大的就是他们,因为东方红实力比较弱,产品更多的是低端款式,现在市面上价格这么乱。东方红的价格却没降,电视机的销量一路下滑,惨不忍睹,到了九月更是跌到了谷底,历史最低,前半个月就没卖出去几台。

    贾厂长苦不堪言,在办公室里直骂孙厂长不厚道。

    如果只有老师傅家电降价,东方红还能撑一段时间,因为老师傅家电所占领的市场还很小,产量也有限,影响的范围只有那么大,虽然会对东方红低端电视机的销量造成的一定的冲击,但不会致命。

    可奉河市电视机厂就不一样了,该厂本来就是云中省最出名的电视品牌,商家又联合在电视台的黄金时段投放广告,这影响的不止是奉河市,而是全省的市民,只要能接触到电视机的都知道奉河牌电视机降价了。

    以前本来打算买东方红电视的消费者,一问价格,差那么远,谁还买?

    东方红的低端电视机卖不出去,让本就经营困难的厂子更是雪上加霜。有干部提议,他们也跟着降价,可降多少?三五十一百块钱根本不顶用,再多,他们就要亏钱了。

    东方红的位置比较偏僻,运输成本就比奉河市电视机厂的电视高,其他成本也不低,卖一样的价格,他们只会亏更多。

    老大和老三打架,没想到最终苦的竟然是老二,最先顶不住的也是老二。

    贾厂长急得嘴巴都起了泡。

    他琢磨了许久,直接跑去省城找孙厂长。

    孙厂长听说他来就头痛,但都是兄弟单位,也不能不见:“让他进来吧。”

    两人一打照面,贾厂长就控诉道:“孙厂长,你这也太不厚道了,悄悄降价,咱们当初可是说好的,不能低于1100,结果呢,你一下子降160块,你让我们东方红的低端电视怎么卖?现在不止是14寸的电视机,连16寸的也不好卖了,就大两寸,就得多花近一半的钱,谁干?还不如买14寸的算了。孙厂长,你可是害苦了我们啊。”

    孙厂长苦笑,亲自给他倒茶:“贾厂长,咱们都老熟人了,我……这个事是奉河市全市的家电商家联合起来搞的,我也没办法啊。”

    “少来,谁不知道甲天下的萧总是你的小舅子!”贾厂长可不吃他这一套,“你今天得给我一个说法,不然我就不走了。”

    孙厂长苦笑不得地看着他:“你找我要说法有什么用?是老师傅先降价的,你怎么不去找叶蔓?”

    “我跟她不熟,回头再找她,先找你。”贾厂长执拗地说。

    孙厂长被他吵得没办法,揉了揉眉心将众多商家的目的和盘托出:“……等老师傅家电退出奉河市,他们就会把价格涨回来的,你别着急,再等等。”

    “这都过去一个月了,老师傅关门了吗?”贾厂长敲着桌子问道。

    孙厂长答不上不,老师傅门店的生意虽然不怎么样了,但还活得好好的,价格也维持在940元,叶蔓听说还留在奉河市,似乎一点都不着急。

    贾厂长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答案,恼火地从鼻孔里喷了一口气:“老师傅家电要一直不关门,你们就一直降价,这么跟她杠?孙厂长,你们厂子家大业大,能顶住,我们东方红可不行啊,再这么下去,咱们厂子里连工资都要发不上了,你让我怎么向厂子里交代,马上就要年底了,我怎么向上面交代?”

    孙厂长无奈地说:“我也不想这样,老师傅家电这次动的是众商家的蛋糕,他们不罢休,我能怎么办?当然,要是贾厂长你有什么好办法,那咱们也可以商量,我也希望这场风波早早过去,回到从前。”

    贾厂长是看出来了,孙厂长也就嘴上说得好听,可实际上呢?全是推脱,当真惨的不是他们。

    虽然生气,但自己厂子现在这么困难,再打下去,他们东方红真的要撑不住了。

    长叹了口气,贾厂长捂住脸说:“找叶蔓就找叶蔓,不过孙厂长你得跟我一块儿去,咱们一起找她要个说法。”

    孙厂长没辙,而且他也不想这么僵持下去,只好答应:“成,我跟你去总行了吧?”

    ……

    “叶厂长,奉河市电视机厂的孙厂长和东方红的贾厂长来了,要见你。”钟小琴敲了敲门,对伏案工作的叶蔓说道。

    叶蔓挑眉:“他们俩啊?请他们进来吧。”

    钟小琴出去,不到两分钟就将人领了进来。

    孙厂长一脸无奈,贾厂长满脸怒容。

    叶蔓放下笔,合上本子,站了起来,客客气气地说:“今天什么风把两位大厂长吹到咱们这儿来了?快请坐,小琴,泡好茶!”

    “不坐了!”贾厂长怒气冲冲地瞪着叶蔓,“我说叶厂长,咱们说好的价格联盟,你私自毁约,未免太不厚道了吧?你这置我们两个厂子于何地啊?我说年轻人,不要太骄傲,也不要太过分,你看看你现在得罪了多少人?你这样下去,我看你能走多远!”

    这话太不客气了,叶蔓脸上和煦如春风的笑容转眼之间变成了冷笑,既然有人给脸不要脸,那她又何必客气。

    “是吗?贾厂长,老师傅能走多远我是不知道,但看样子东方红走不了多远了。”

    贾厂长没想到叶蔓如此不客气,气得脸色铁青,深处短短的胖乎乎的手指指着叶蔓:“你……你这女人太猖狂了,你,你……”

    面对他的暴跳如雷,叶蔓不为所动,轻轻抬掌拨开了他的手:“贾厂长,这么指着人很不礼貌。我怎么猖狂也比不上贾厂长倚老卖老。降价的又不止我一个,贾厂长在孙厂长面前也是这么不客气吗?”

    什么东西,给面子不要面子!她卖她的货,不服气,东方红也卖更便宜一点啊,大家各凭本事,打不过就上门找麻烦算什么?

    孙厂长看两人闹起来了,赶紧拦在中间,打圆场:“好了好了,都是自己人,有话好好说,贾厂长,你冷静点,叶厂长,都是误会,贾厂长刚才去我那儿发了好一通脾气呢!”

    叶蔓冷笑一声,对孙厂长的解释不置可否。

    孙厂长劝贾厂长坐下,然后说道:“咱们大家都是为了厂子里,都是为了职工,有什么好好谈,不要动怒,发火解决不了问题,你们说是不是?”

    叶蔓坐回了办公桌后面,面带笑容,只是笑意不达眼底:“两位大厂长找我什么事,索性直说吧,大家都有工作,忙得很,就别浪费时间了。”

    叶蔓也歇了跟他们周旋的兴致,左右不就那么一回事,找她麻烦还不如回厂子里好好想想怎么提高产品的竞争力。

    不然今天就算没有老师傅,他日也会有李师傅、张师傅,时代的车轮只会向前,适者生存,不适应的就终会被市场淘汰。

    听说叶蔓语气里的不痛快,孙厂长暗叹贾厂长太急了,将事情搞砸了,还没谈就闹成了这样。现在也只能他开口了:“叶厂长,东方红这两年的业绩很不理想,好不容易去年恢复了一点点,谁知道今年……自从上半年开始,电视机就不怎么好卖了。东方红有两千多职工要养,贾厂长的压力很大,希望你能谅解。”

    叶蔓点头:“我谅解。”

    这反应可一点都不像是谅解的。

    孙厂长赶紧推了推贾厂长,示意他说两句软话,是他非要来的,闹成这样怎么谈?

    贾厂长咳了一声,语气稍缓,但还是有些别扭:“叶厂长,就像孙厂长说的那样,咱们厂子里那么多职工,现在你们这么打价格战,这样下去,我们厂子里工资都要发不出来了。你就看在那么多人的面子上,放弃价格战吧,咱们大家都恢复原价,你看怎么样?”

    叶蔓直接越过他们,朝外面喊道:“小琴,让罗会计进来一下。”

    “好。”钟小琴连忙通知罗会计。

    不到两分钟,罗会计走了进来,不大自在地看着三位大佬:“叶厂长,你找我?”

    叶蔓点头:“罗会计,你说说,你原来在什么单位上班?”

    罗会计不明所以,看了孙厂长和贾厂长一眼,如实说道:“红星电视机厂。”

    叶蔓又说:“你跟两位厂长说说,红星怎么样了?”

    罗会计咽了咽口水:“倒闭了。”

    叶蔓:“为什么会倒闭?”

    罗会计赶紧说:“当初甲天下搞了家电零配件批发,价格比我们……”

    等她说完,孙厂长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叶蔓让罗会计出去,然后讥诮地看着贾厂长说:“都听到了,你们让我看在那么多职工的份上别降价,那你们谁又考虑过红星一千多名职工呢?他们也一样是人,不也一样被降价给搞死了吗?是不是红星的刘厂长就该去找萧总,让他别降价,放红星一条生路?你们说有这个道理吗?”

    两人被她说得目瞪口呆。

    但叶蔓还没放过他们:“还有,我要澄清一点,我们老师傅家电并不是打肿脸充胖子,赔本赚吆喝。就是卖940元,我们也一样能赚钱,一样能让工人们吃上饭。两位大厂长,我叶蔓年轻,没资历,似乎还不够格在你们面前说话,但我还是要说,我们老师傅家电几百万的启动资金,用的是红星淘汰的二手旧机器和生产线,没有财政支持,没有银行贷款,我们生产出来的电视机卖940元一样能赚钱,而你们呢?自诩国有大厂,有雄厚的资本,熟练的工人,更先进的生产线,可生产出来的产品,质量比我们老师傅好,还是成本比我们低?两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思量怎么把产品做好,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跑来找我这个你们看不起的小辈压价,不觉得跌份丢脸吗?”

    两人被她说得面红耳赤。

    贾厂长又羞又怒:“你……叶蔓,你还有没有规矩,有这么对……对长辈说话的吗?”

    叶蔓被逗笑了:“长辈?我们非亲非故,你算哪门子的长辈?贾厂长,你要还看不清楚形势,下一个步上红星后尘的就是东方红。”

    贾厂长气得脸色铁青:“你竟然诅咒我们东方红,叶蔓,你太目中无人了,造出一款电视机而已,你别猖狂,你迟早会后悔的……”

    “贾厂长,你冷静点,别说了。”孙厂长虽然脸色也很难看,但到底没失态,还拦住了贾厂长。

    叶蔓扫了两人一眼:“我要是你们,就回去好好想想,怎么提高生产效率,怎么生产出更好的电视机,获得更多的利润,让厂子生存下去,获得发展,而不是天天想着逼别人降价。算了,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言尽于此,你们走吧,以后也别来找我扯什么降价的事了,不可能。”

    第99章

    “你听听,你听听,她说的是什么?她一个黄毛丫头,竟然教训起你我来了,她是个什么东西?孙厂长,你别拉我……”贾厂长忿忿不平地骂道。

    孙厂长甩开了他的手,往背后老师傅家电的牌子一指:“好,我不拦你,你回去啊,你回去找对方能说什么?话糙理不糙,咱们两个岁数是人家一倍,厂子规模比人家大了十数倍,结果竟干不过人家,三番两次上门倚老卖老,逼着对方不降价,说出去都丢人!”

    贾厂长被他这话说得很没面子,不服气地问道:“孙厂长,你到底站哪边的啊?”

    孙厂长拽着他上了车,翻了个白眼:“你说我站哪边的?走吧,叶厂长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咱们再找上门,那就是自取其辱,咱还是给咱们这张老脸留点面子吧。”

    贾厂长想起刚才叶蔓一个人唇战他们俩,毫不怯场,说得他们两人无言以对的模样,不得不承认,回去确实如孙厂长所言是自取其辱,只是,大老远跑这一趟,问题没解决,反倒憋了一肚子火,他心里很不痛快。

    闷闷不乐了一会儿,贾厂长侧头问道:“孙厂长,你有什么想法?咱们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我咽不下这口气。”

    孙厂长倒还平静,他直视着前面,冷静地反问:“不咽下这口气又怎么样?老贾啊,咱们都是认识很多年的老朋友了,也是兄弟单位,咱们俩也不说那些虚头巴脑的,叶厂长今天的话虽然难听,但也是事实。”

    贾厂长震惊地看着他:“你怎么也被她给洗脑了,她一个年轻女娃懂啥?不就是生产出了一款14寸的彩电,咱们生产14寸彩电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

    孙厂长觉得贾厂长是被前些年的荣誉和光环糊了眼,不能认清现实。

    “你说得没错,咱们确实有先发优势,但那又怎么样?现在同款产品,咱们的成本就是远远高于对方,这是不争的事实。人家后来居上,比咱们做得更好,该羞愧的是咱们俩啊。”

    叶蔓的话贾厂长听不进去,但跟他同级别,厂子规模比东方红还大的孙厂长的话,他还是能听进去一二的。

    揉了揉额头,贾厂长纳闷地问:“孙厂长你说,同样的生产线,咱们的生产线可能比对方还好一点,他们是怎么将成本压那么低的?”

    孙厂长想了想说:“应该是管理吧,技术和生产线她并不比咱们先进。”

    他们这些老国企固然有光辉的历史,国家财政的倾斜以及大量的熟练工人,但同时也有沉重的负担,人员冗余,管理混乱,此外还有负担职工的生老病死教育等问题,这些哪一样不要花钱?说是转型,改革,可哪那么容易,一旦越界,就会被人举报,说是戴着镣铐跳舞也不为过。

    贾厂长头痛地说:“那怎么办?你们厂子里还有钱,能想办法折腾,咱们厂子,连工资都快发不上了。”

    孙厂长一时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安慰他:“回去后厂子里开会,大家群策群力,不是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吗?咱们这么多人,还想不出办法吗?”

    话是这样说,但有办法早想到了。贾厂长吐了一口气,问道:“那你们的电视机继续降价吗?”

    孙厂长摇头说:“不降了,出厂价在那儿,这些商家要不要降价随他们吧,贴钱的买卖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意思就是奉河市电视机厂不掺和了。

    闻言,贾厂长松了口气,孙厂长不在背后支持,过不了多久,奉河牌14寸彩电的价格肯定会上调,那他们也能跟着喝点汤,总比现在好。

    孙厂长看出了贾厂长的想法,没多说什么,刚才叶蔓那番话虽然不中听,但却是醍醐灌顶,点醒了他,可看样子老贾还没想明白。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事情,最后孙厂长将贾厂长送去了火车站。

    从火车站回来,天已经快黑了,孙厂长便没去厂子里,而是直接回了家。保姆阿姨做好了饭,他洗了手上桌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