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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站起来,目光是一点儿也不敢往那边儿去。扈绍陵胆子大,看了两眼,就见楚王正仰头和小公子低语。 长发撩垂风中,略显疲惫的面容都遮不住秾丽。 太勾人了。 苏屹似有察觉,回头看了一眼,就让扈绍陵缩了脖子。连着厉阿吉,两人一起道了声“卑职告退。”就溜之大吉。 周围没人,苏屹知道贺沧笙累,就让她靠自己身上,整个人都被他用氅衣裹住了。苏屹低头,很高兴地看到贺沧笙半阖双眸,挺舒服的样子。 “走,去背风的地方,”苏屹带着她往另一边去,顺便在贺沧笙耳边道,“以后束好发,也别系红狐的风领了。” “嗯?”贺沧笙仰脸看他,问,“为什么?” “太招人了,”苏屹抱着她,手臂收紧,咬牙切齿,“刚才扈绍陵看了你好几眼。这是在军中,到处都是男人,我不乐意。” 贺沧笙侧头,就被亲在了脸颊。她笑了笑,无奈道:“阿屹好小气。” “就小气。”苏屹偏头,一点儿没有自觉地含了她的耳垂,满意地听到了闷哼。他口齿不清地道:“再说了,这是小气的事吗?jiejie是我的,不能让那些人看一眼。” “那你跟他们说去,”贺沧笙挑眉,“和我说有什么——” 话没说话,殿下就被堵了唇。 分开时贺沧笙双颊飞粉,苏屹看见了,也没再动作,就从背后拥搂着她。 贺沧笙看着远处雪山隐峰于云间,原野广袤,忽然生出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感觉是久居京都的她从未有过的,她道:“这就是玄疆。” “这就是玄疆。”苏屹重复她的话,轻轻问:“第一次来?” “嗯,”贺沧笙微笑,“第一次来阿屹的故乡。” “这里不算什么,等我们进到沙依巴克,那里才是玄疆真正的美景所在。山峦入苍穹,是连雄鹰也无法飞越的巍峨,白雪遍覆,才是梅花盛开的绝佳地点。”苏屹将下巴放在她肩头,话语温唇都贴在她耳边,“我要带你去,到时候就是你跟着我跑马赏景了。” 贺沧笙稍微回身,与他薄唇相擦,道:“一言为定。” 玄疆的高空里划过了展翅南飞的雁,它们毫无停留之意,带着薄云飘动。边关秋景萧瑟,京都的天际却被枫叶染红,只觉热烈酣畅。 校场上的兵还在不停练,高坡上的棚下坐着赵毅公,侧座空着,老人身侧站着的是兵部尚书魏广平。 赵老向来不搞难为人的那一套,魏广平是可以坐的,但他对老师非常敬重,一定要站着侍奉。正二品的官员了,在赵老面前还是晚辈“承宗。”赵毅公叫魏广平的字。 “老师,”魏广平躬身,“老师请吩咐。” 赵毅公吃茶,道:“你坐。” 左右都被屏退,赵毅公不开口地等,魏广平才落了座。 “老夫今日来,不是找你策论兵书,也不是来矫验练兵的。”赵毅公抚须,看着魏广平,道:“老夫有事嘱托。” 魏广平身体微微前倾,再次道:“老师请吩咐。” “大乘正历风烟,可老夫却全然帮不上忙了。”赵毅公长叹一声,“人到了年纪就要有自知的能力,给年轻人让让路。” 风轻轻入帐,氅衣翻飞,场下兵士的声音隐约入耳。赵毅公脸上的皱纹似是在这风里也变得清晰,让人惊觉他几乎已进暮年。 “老夫若是能预见此间日后的太平,那是最好。”赵老微笑,道,“可若是不能,已在沙场上驰骋数十年,又立足朝堂,也算是无憾此生。” 魏广平忽然不知为何有些悲伤,切声道:“老师!” 赵毅公停顿许久,道:“朝上皇权多猜忌,承宗身居尚书,应是知道的。人老了,什么都看得看些,如今老夫放不下的,只怀歌一人而已。” 魏广平年近半百,是赵毅公的得意门生。他隐约感觉到什么,觉得今日的老师比平素沉色,又莫名地比往日犀利。 “承宗,你是聪明人。”赵毅公虎目威仪,直视过来,“老夫不用你选择,只需在老夫命尽处,送老夫一程。” “老师,您这是……”魏广平读懂了什么,几乎要滑跪在地,道:“老师!” 赵毅公神情淡漠,反手扣在瓷碗上,压着低下的茶叶翻涌,恰似这一场既来的风云。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观阅。 第59章 锋芒 浓茶总能催人清醒,盏边微烫,让徐诺棠的指尖都印了红。她以前是不喝这个的,如今也变了。小姑娘坐桌边,将账簿合上,转头交给芙簪。 初秋的午后云淡风高,自楚王出征后,楚王府内消沉不少。芙簪和阮安在徐诺棠身侧保驾护航,小姑娘终于担起王妃的职责,前几日就让嬷嬷盯着下人制好了冬衣,各院里的吃食用度以及月银也都理得很清楚。 落银湾内秋韵十足,落叶都铺着,湖水清澄,半空微微起雾。徐诺棠已经看过了今日的账,难得休息,出屋便提了轻裾踏上小舟,还不忘带上阮安。 芙簪不会阻拦,就由着两人缓缓划向湖心。 徐诺棠如今也还是少女打扮,她似乎不论经历多少、明白多少,都还是那个灿漫纯然的小姑娘。她看书累了,就在船上小憩,阮安缓缓停桨,就停在湖中心,没人够得着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