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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这么被送来了大周,以朝瑰公主萧霁月的名头做了慕容澈的侧妃。 慕容澈是盛纾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 旁人说他阴晴不定、心机深沉,可在盛纾看来,慕容澈只是一个对她体贴入微、关怀备至的郎君。 他会在她生病时柔声哄她喝药,会在政事繁忙时抽空陪她去上京的酒肆用饭,会在辞旧迎新之际为她点燃满城的烟火…… 她接近了他、魅惑了他,却也爱上了他。 一个对目标动了心的细作,是不容于南诏的。 可盛纾甘之如饴。 她为慕容澈挡去了不少危险,为了他宁可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旁人都道慕容澈对她情根深种,独宠她一人,盛纾也是这样认为的。 只要慕容澈心里有她,她做这一切就心甘情愿。 只可惜谎言终究是谎言,慕容澈心里从未有过她。 于南诏而言,她是棋子。于慕容澈而言,她同样只是一颗棋子。 本就病着的盛纾,知道真相后,更是病入沉疴。 往日的缠绵恩爱,慕容澈在她的哄骗下一声声叫过的“纾儿”,都变成了一把把尖刀插进了她的心口。 她本来以为慕容澈是她的救赎,可谁知他却是那个推她入深渊的人。 情、爱的深渊,吞噬了她的意志,让她再也无法自拔。 “咳~” 盛纾猛烈地咳了起来,玉竹拿过绢帕替她擦嘴,却发现绢帕上沾上了点点血迹。 玉竹的手一抖,见盛纾直直地往下倒去,她连忙一把抱住了她。 “公主!公主!快来人啊!” * 慕容澈星夜疾驰,连换了好几匹快马,直往上京赶去。 “殿下,您都两天一夜没停歇了,前面有个客栈,不如咱们去歇一晚吧。” 近卫韩越紧跟着慕容澈,不敢远离他半步。见慕容澈已面露疲色,他忍不住出声建议慕容澈先歇一晚再走。 “不歇。” 慕容澈毫无波澜的声音消散在了风里。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般着急回上京,只觉得心里慌得紧,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的。 他活了二十载,从未有过这般心情。 又赶了一天的路,慕容澈披着夜色风尘仆仆地踏进了东宫。 他回来得突然,东宫的内侍和宫婢都十分诧异,想起昭阳殿发生的事,众人皆面色惶恐地跪了下去。 慕容澈平日里就是个喜怒无常且杀伐果决的人。上到朝中大臣、下到东宫众人,没人不怕他。 除了盛纾。 见这些人跪了一地,慕容澈心里猛地一跳,回京途中那种难以言喻的恐慌再度包裹了他。 他没再看那些人,疾步往昭阳殿奔去。 盛纾不喜欢人多,昭阳殿伺候的人也少,而这会儿他们都跪在殿中,呜咽声此起彼伏地传来。 玉竹最先看到慕容澈,见他回来了,玉竹不顾仪态地痛哭起来:“太子殿下,公主,公主她去了。” 也不知是连日疾驰太过疲累还是其他缘故,慕容澈身形一晃,步伐不稳地往床榻走去。 他奉皇帝的命出京办事,一去近二十来日,没想到再回来时,竟然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 慕容澈看着床榻上那个已经瘦得有些变样的人,心口突然闷痛不已。 他离京时盛纾便生病了,可那时她还是脸颊饱满、朱唇嫣红,绝不是如今的形销骨立、脸唇俱白之像。 在外办事时,慕容澈恰好遇上平日里神出鬼没的神医段臻。 鬼使神差的,他想到了生病的盛纾,便不顾段臻的反对,硬是把他带回了京。 可是…… 慕容澈想起他离京那日,盛纾送他到东宫门口,巧笑嫣兮地让他早些回京。 可如今他回来了,她却已经无法起身迎他。 慕容澈的手有些发抖,他想去探一探盛纾的鼻息,可手伸到半道,却又倏地收了回去。 跪着的众人见他又冲了出去,皆面面相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半晌,一宫婢颤着声音说道:“太子殿下如此宠爱侧妃,会不会以咱们服侍不力为由,命咱们,咱们……” 宫婢的话没说完,可其他人都懂了。 她说的是,太子会不会命他们给萧侧妃陪葬? 平日里慕容澈对盛纾的宠爱,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慕容澈本就不是个宽厚的人,没准一气之下真的会命他们陪葬。 这般想着,众人顿时抖如筛糠。 没一会儿,慕容澈又回来了。 他走得很急,被他拽着的段臻几次都差点摔倒在地。 段臻有心抱怨几句,可每每侧头看到慕容澈那冷如寒冰、像是死了爹娘的脸时,到了嘴边的话又被他咽了下去—— 他可不敢惹明显在暴怒边缘的慕容澈。 慕容澈连拉带拽,把段臻扔到盛纾床榻边,冷声道:“给她看病。” 段臻揉了揉手腕,腹诽了几句,然后转头看向床榻上的盛纾。 见盛纾双眼紧闭、胸膛已经没了起伏,明显是已经没气息了。 “殿下,她已经没气息了。” 慕容澈不为所动,只是盯着盛纾,重复了一遍:“给她看病。” 段臻:…… 在慕容澈看似平静但随时要暴怒的气势下,段臻只得替盛纾搭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