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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纾心中一动,继续做着针线,随意问道:“不像谁?” 佩兰道:“其他皇子啊,尤其是端王,那后院儿的侧妃、侍妾不知道有多少,整日争风吃醋。也不知道前任端王妃是不是被气死的。” 这里是延薰山馆,周围都是慕容澈的人,佩兰说话也没个忌讳,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盛纾手上动作不停,闻言莞尔一笑,说道:“照你这么说,那端王府是龙潭虎xue了?” “那倒也不是,”佩兰的花匣子一打开,小嘴便叭叭地说个不停,“依奴婢看,过些日子要入府的继妃没准儿能镇住她们,您想啊,这不仅是陛下赐婚,那继妃还是南诏公主,为了两国邦交,端王也得敬着呢。” 佩兰这话虽不尽然属实,但却让盛纾忐忑不安了几日的心稍微得以平复。 她道:“听说那南诏的公主此次也来了行宫,没准哪日还能和她碰上。” “您可碰不上她了,今儿一早,她们就启程回京了。” “什么?!” …… 玉竹等人确实已经离开了行宫,并且是主动向皇帝辞行的。 用的理由很简单,说她们常年长在南诏,四时不寒,并不太适应行宫这边的凉爽。 慕容祈倒是没有强留,很爽快地同意她们先行回京,并令慕容淳送她们至京城。 一路上阴雨绵绵,行至半道上,马车陷进了泥里,再难以前行。 慕容淳被皇帝逼着送玉竹,心中本就恼火不已,又碰上这么个变故,更是烦躁得紧。 恰好不远处有一客栈,他便带着众人先去客栈小憩,只等雨势再小些,命人去寻一辆新的马车,再赶回京城。 客栈的上房内,玉竹和衣而卧。 半夏等人以为她睡着了,且并不将她放在眼里,索性自顾自地在一旁说起近日的事来。 “这次总算是和少主搭上了线,咱们在大周也算是有了主心骨,往后行事需得谨遵少主之令。” 半夏是她们几个的领头羊,她既这般说了,另外两人也连声附和。 其中一个叫连翘的说道:“就是不知少主是如何想的,为何命咱们离开行宫。” 半夏沉吟了片刻,也是不解,“不管如何,听少主的便是。只是咱们往后要入端王府,行事恐怕不会太便利。” 说到此处,半夏颇有几分咬牙切齿:“若不是那小蹄子半路跑了,咱们何至于如此被动?” 她口中的“小蹄子”指的便是盛纾了。 在半夏看来,盛纾绝顶美貌,此番若是她入宫,那太子岂会不动心? 只要太子动了心,她们顺利入了东宫,何愁大事不成? “若有朝一日让我逮到她,看我怎么收拾她!” “就是,要是坏了夫人和少主的大事,那得把她扒皮抽筋才能赎罪呢。” 半夏等人的话一字不落地落入玉竹耳中。 她并没有睡着。 她睁眼睨着身侧,恍惚地想起盛纾逃走那日,也是一个这样阴雨绵绵的日子。 他们被滞留在汝宁府,众人都没有想到,盛纾会逃走。 玉竹勾唇,轻蔑地笑了,完全没有人前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 盛纾逃走,虽然带来了一些麻烦,但她自有法子化解。 半夏那几个蠢货,还在怨天尤人呢。 玉竹阖目,慕容澈那惊鸿一瞥的清俊模样瞬间浮现在她眼前。 啧,可惜了的。 * 盛纾在绵绵细雨下,替慕容澈绣了一下午的荷包。 等那歪歪斜斜的竹子绣好后,她才后知后觉脖颈酸痛。 再看看那丑陋无比的荷包,盛纾顿时觉得自己是白费劲了。 慕容澈那么个吃穿都精致的人,怎么可能佩戴这个荷包出门? 只怕他收了就会扔火堆里烧了。 瞧着伤眼睛。 佩兰也觉得那荷包有些一言难尽,却不好直说,嗫嚅了半晌才道:“娘娘为了给太子殿下绣荷包,手指尖戳了好几个针眼,殿下必是感动的。” 盛纾摩挲了几下手指,刚才确实是被针戳了好几下。 不过不是因为绣荷包太精心,而是因为知道玉竹她们离开了行宫。 得知此事后,盛纾的第一个反应是,玉竹莫不是触怒了皇帝?这才让她先行离开的? 否则这阖宫的人,怎么就她走了? 后来知道皇帝命慕容淳护送她回京,盛纾才放了心—— 皇帝既然特意命他相送,那必然不是生气了。 “娘娘,奴婢给您上点药吧,这样手上的伤好得快。” 盛纾不在意地摇摇头。 这点伤算什么?比起她幼时顶着红肿的双手去给养母洗衣服,这已经是极为养尊处优了。 “手上的伤无妨,就是脖子酸疼得厉害,你给我捏捏。” “诶。” 佩兰到底是习武之人,伺候起人来不若真正的丫鬟那般熟练,捏在盛纾后颈的力道,不是轻了就是重了。 她越捏,盛纾的后颈越痛,最后竟然痛呼出声。 佩兰被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地问道:“奴婢捏疼娘娘了?” 盛纾摆了摆手,道:“无事,你退下吧,我歇会儿。” 佩兰闻言,冲她福了福,而后退出了殿中。 盛纾靠在迎枕上,自个儿伸手揉了揉后颈,揉了没两下,一道不轻不重的力道覆上了她的后颈,给她捏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