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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中旬,正是叱云月和周沐北上之际,刑部和大理寺公布了先前奉命调查裴家族灭旧案的全部文书。 虽说早已是证明了裴以琛与戾太子谋反案并无往来,为他平了反,但大理寺却在此次调查过程中查出当年了许多的疏漏之处。譬如当年结案草草,又如定罪的文书过后大多被人为的销毁,显然另有隐情。 实则这些年以来有关太上皇当年弑父杀兄的传闻便一直没停过,只在白鹭府的严密监视下而消停了下去,冬至之时由那白鹭府的首领亲自将秘密捅出后,流言纷扰,死灰重燃。 天子身为太上皇的继承人,理应是要遏制这样的流言的,然而他却邀了长平侯入朝,礼贤恭敬,一幅要反对自己的父亲、为当年之事翻案的样子,即使是那些想要翻案的大臣们也拿不准他的心思,不敢妄提。 整个五月就在这山雨欲来的诡异平静中过去,六月既至,太上皇的生辰又快到了。 嬴伋如今住在苏后的仙居殿中,也是方便监视看管的缘故。眼下正值多事之秋,太上皇还不能死。留在仙居殿中,总比上阳宫中安全。 但苏后却并不情愿,自太上皇住进仙居殿后,起初几日别殿而居还好,当要她照顾丈夫的命令传来,她便时常歇斯底里地对着太上皇发作,日日辱骂,状似疯妇。 对此,嬴衍的反应则是派了更多的宫人进去,但仍要她照顾。并不妥协,也未心软。 “阿耶最近感觉怎么样?” 这日,太上皇生辰的前一日,嬴衍前往仙居殿,看望父亲。 他在父亲的轮椅前蹲下,替父亲按捏着因久坐而酸麻的腿,关怀地询问着,端的是一幅父慈子孝之态。 太上皇目光浑浊,老态毕显。他嘴唇和面上肌rou都颤抖得厉害,似是有话要说。 嬴衍于是附耳过去:“阿耶是有话要同儿子说?” 他发青的唇抖得更厉害了,喉间逸出几个浑浊不清的字样,却不成声。脸上落下一滴泪来,正滴在他颤抖的右手上,示意儿子将手给他。 嬴衍摊开手掌,递过去。太上皇艰难地抬起手腕,似用尽全身力气才颤栗着在他手心写完了一个“殺”字,总是混浊无光的老眼此时饱含泪水与请求,如同垂死的老兽。 他是要他杀了他。 嬴衍面无表情地收回手。 “阿耶说什么呢。”他退后些许,面上笑意冷嘲,“儿子说过,儿只盼阿耶能安心地颐养天年,也让儿子好好地尽尽孝道,又怎能违背人伦,做出弑父之事?” —— 六月初六,太上皇生辰。 今年的生辰也未大cao大办,只在仙居殿里摆了家宴,叫上了几个儿女,凑在一起简简单单地吃了顿饭,便算过完了生辰。 岑樱并没去。她好容易才说服自己夫君和他是不一样的,好容易才迫使自己忘却那些惨痛的往事,与丈夫和睦相处。 见太上皇一回,她便忆起他是他杀父仇人之子一回,实是不想再见。 彼此无话,宴席至亥时过半众人便早早地散了,几个儿女都没有留下来照料的意思。 苏后命宫人将轮椅上的丈夫送入寝殿中,不忘嘲讽:“瞧瞧你现在这幅样子,孩子们连表面功夫都不屑与你做了,还真是没用。” “你的崔妃呢?你的云娘呢?她们怎么一个都不来看你呢?也就只有我,还肯看在过去的夫妻情分上照顾你一二……阿郎,你后悔当年那么对我吗?” 她语声款款,温柔脉脉,落在丈夫身上的目光却厌恶无比。 烛光潋滟,往日里总是形同痴儿的男人此时似能听懂一般,脸色涨红,目眦欲裂,发尽上指冠。 然而身体却如尊木塑被死死钉在轮椅上,动弹不得,只能怒目看着曾也情深意浓的妻子。 真是个废人…… 苏后在心里嘲笑,嘴上继续不依不饶:“阿郎何必动怒,妾可有说错什么吗?当年,你把我们母子丢在长安,自己却在洛阳和你那meimei敦伦快活,那时候,你有想过今日吗?有想过你的儿子会这般报复你吗?” “对了,是不是很想见你的永安?可惜她们好像都不想见到你,当妈的,宁可死也要逃离你,这做女儿的,也厌恶你至极,这么大的日子她想不来就不来呢……” 如愿以偿地在丈夫脸上见到忿怒的表情,苏后得意地大笑起来,精致的面容几近扭曲。 四周的宫人都讪讪地噤声,烛光如水,摇曳一地漾漾波纹。 苏后越笑声音却越似哭,被亲子囚禁,自己的下场又比嬴伋好得到哪里去呢? 到后来,她自己也觉没趣,屏退宫人亲扶着轮椅送了太上皇进去。 殿中陈设一应皆如上阳宫中,连那幅画像也端端正正地悬挂在墙壁上,在灯下对着二人盈盈微笑。 目及画像,嬴伋眼里的燥怒一点一点平息下来,不断有泪水从他浑浊的双目中流下,无声融入衣襟。 苏后却是妒火中烧。 都是这个女人,都是这个女人!活着,来抢她的丈夫,现在死了,她的女儿也要来抢她的儿子!永远阴魂不散! 如果不是岑樱,猞猁怎会不愿娶十三娘?她们京兆苏氏又怎会落得如今这个不得不冒险反叛的地步? 她怒气上来,径直爬上桌案取下挂在墙上的那幅画,动手欲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