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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姒冷着脸,见他一副淡然模样,心头怒火不禁冉起,沉声问: “谢凛,陛下呢?” 谢凛抬眸道,“这里是澜苑,公主怕是走错地儿了。” 姜姒上前,美目怒睁。“谢凛,本宫没在同你说笑。” 这会儿是真急了。 “陛下没在净思园,究竟去哪儿了?” 谢凛放下杯盏,身子向后靠去,摊了摊手,冷声道: “陛下说成日呆在臣的后宅,实在索然无味,他想去外面瞧瞧,臣不敢抗旨,只得将陛下送走。” 姜姒冷着的脸色比刚才更要白上许多,她指尖微抖,语气有些发颤。 “你说什么?” 她不信。可谢凛从来不是会说笑的人。 男人盯着她,见她眼眶泛红,捏着杯盏的手莫名紧了两分。 “公主知道的,臣不能抗旨。” 好一句不能抗旨。他数日前忽悠她的时候,也是这般说的。 姜姒咬牙,低吼道:“谢凛!” “你明知道陛下离了你的庇佑,恐怕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你竟敢,你竟然敢……” 姜寒的处境,别人不知道,谢凛是最清楚不过的。 云阳侯和周太后有多想要他的命,好让自己儿子称帝,这个节骨眼上让姜寒走,无疑是让他去送死。 姜姒已然快失去理智,谢凛身后的矮柜上置着一把宝剑,她上前便拔剑。剑出鞘,发出嗖得一声,顷刻就抵在了谢凛喉间。 “你信不信,本宫今日就在此杀了你。” 谢凛眸色转暗,深邃的黑眸望着她。“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姜姒见状,一双杏眸隐隐闪过恨意。她拿剑的手再次抵近,隐隐能看到谢凛的脖颈间渗出血迹。 鲜血染红了姜姒的双眼,令她倏地恢复了冷静。 杀了谢凛又有何用?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到姜寒。 姜姒垂眸,一字一句道:“谢凛,若姜寒有事,本宫定扒了你的皮。” 她眸底布满血丝,浑身泛着冷意。泪水含在眼眶,将掉不掉。可她骄傲至极,硬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 说完她一把将剑扔下,转身开门,径直走了出去。 谢凛仍坐着没动,眼瞧着姜姒的身影逐渐走远,他手中的青花瓷杯发出“砰”的一声,顷刻之间血流不止。 …… 温宪公主给谢凛送美人,又怒气冲冲地从澜苑离开的消息,不消片刻就传到了云阳侯府。 云阳侯轻笑声。 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还想同他斗,未免太嫩了些。 思及此,他又提笔写了封信函,往将军府送去。 姜姒从澜苑出来,已有些六神无主。她再也无法坐以待毙,遣了自己的亲卫队,出城搜寻姜寒。 都怪她。 怪她那么相信谢凛,以为他们谢家是匡扶正义的忠臣。信任到不惜委身于他,结果竟落到这般田地。 她刚才就应该杀了他。 姜姒只身站在城外,任泥尘飞沙四溅,吹动着她的裙摆。 日落西山,飞鸟聚散,出城采办的百姓络绎不绝,皆趁着暮色降临前往回赶。 唯有姜姒,吹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仍一动不动。 倏然,一件黑色大氅披在了她身上。 姜姒身子微僵,微微偏头。来人竟是傅琰,傅相的那位长孙。 傅琰轻柔一笑:“听祖父说公主已在此站了许久,草民斗胆,替祖父前来劝一劝。” “公主不若先到车上,草民备了姜茶,公主也好暖暖身子。” 姜姒进了马车,热气传来,令她身子一松。 傅琰学医,论起保养来头头是道。他语气松快却不失礼数,不消几句话就让姜姒莫名放松了下来。 “傅公子没考虑过科考吗?你医术如此精湛,且不能屈才了。” 傅琰笑笑,盛了碗姜茶递到姜姒手边。 “草民没什么抱负心,不求功名利禄,但能济世救人。倘若战场需要,草民也愿尽一份薄力。” 姜姒点头,眸子转向车帘外。 傅琰又劝道,“公主年纪尚轻,瞧着便忧思过度,不如好生睡上一觉,万事都等明日再说。” 姜姒摇头,她哪里还睡得着。 傅琰也没再多言,只陪着姜姒,这一等便到了戌时。 派到城外的兵马跑回来送信,姜姒连忙起身下了马车,急切道: “怎么样?可有陛下的消息?” 只见马上的士兵摇头,只见姜姒的脸上是转瞬即逝的失望之色。 “继续找。” 她从下午到现在已是一口东西也吃不下,丹青劝了好几回都没用。眼下姜姒的声音已是有些沙哑,听着就不如平日里精神,显得有气无力的。 姜姒只觉头重脚轻,许是吹了几个时辰的冷风,她头痛欲裂,脑袋像是要撕裂般,身子也轻飘飘的。 果不其然,姜姒很快眼前一黑,脚下倏软,闭上眼直直往地上栽去。 好在傅琰就在她身旁,见状立刻接住她,将她侧身抱起。 抱起姜姒的那一刻,傅琰手心传来guntang的温度,他不禁眉头紧蹙,沉声道: “公主寒热,即刻启程回宫。” 一行人顿时失了手脚,慌慌张张往宫门口赶。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