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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余弟子:“……” - 长宁最终还是跟他们回了别院。 身处那密林时,几乎感觉不到时间流逝,可如今回至院中,才发觉已经到了傍晚时分。 暖色的霞光落在矮石灌丛上,仿若碎金熠熠。 长宁并不急着进屋,在院中石凳上坐下后,取出干净软帕,不紧不慢地擦拭起长剑。 今日这一行,倒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让她了解到,瘴源里的瘴雾未必一定是紫黑雾状,还可能拟作其他东西,在人没有防备时予以会心一击。 就在她擦拭长剑之时,灌丛中窸窸窣窣,茂密枝叶间不小心漏出了一撮红色绒毛。 长宁往那处瞥了一眼,随后立刻收回目光,仿若什么也没有发生,继续擦拭手中长剑。 过了一会,她抿了抿唇,忍不住又瞥了一眼。 一眼,两眼,三眼,四眼…… 被这样断断续续的目光掠过,那不慎漏出的红绒毛紧张得颤动起来,点缀灌叶之上,仿若随风轻曳的小花。 长宁终于擦完了长剑,轻翻剑身,就着铮亮剑光将之收入体内。 “出来吧。” 没有动静。 那一小撮绒毛也不颤了,僵硬得仿若一枚嵌上去的假花。 “一直待在那里,也不闷得慌吗?” 长宁抱着臂,朝向了那从灌木。 被这样直直看着,小红花动了两下,窸窸窣窣地,终于冒出了一朵大尾巴尖。 毛绒绒的,蓬蓬松松一大朵,宛若天边肆意游弋的火烧云。 而长宁只觉眼前一团红色晃过,随后,一道颀长瘦削的身影便出现在了灌丛边。 少年墨发披散,柔软地贴附在红衣上,一双眼眸漂亮得仿若用上好的砚墨一笔一画细细描就。 美人如画,而这样一幅绝佳画作,放在什么时候欣赏,都是赏心悦目的。 长宁看着神情忐忑的少年,觉得他将红色穿的很好看。 “我、我不是故意跟着您的……” 见长宁不说话,少年咬了咬唇,主动解释道,“我是想报答您的恩情。” “您救了我的命,往后我的命便是您的。” 他说得坚决,长宁愣了愣,微微蹙眉:“可这世间并没有这样一条道理,说救命之恩要以命相报。” 江知夏和明合宗那些弟子,在被她救下后皆是感恩戴德,道是要报答她的恩情。 可他们中却绝没有人说,要把命给她。 她也由此明白,一个人的命何其珍贵,即便是再重的恩情,也不一定能交换到。 而少年仰起头,眼眸中盛着璀璨霞光,倒映出来的却只有她一人身影。 他说:“可这是我的道理。” - 入夜,主院。 江知夏今日虽未受伤,却也是受了些惊吓的,原本预备好好歇息一番,却不想大半夜被李长老喊来问话。 若问的是些紧要的问题便罢了,可李长老东扯西扯,问的都是些废话。 江知夏实在捱不住,对着昏黄灯烛打了个哈欠。 见此,李长老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然后似若无意地问起:“你带回来的那个姑娘,是哪个门派的来着?” 江知夏并未多想,直接答道:“阿宁jiejie说,她并无门派所属。” 怕李长老因此又生偏见,江知夏精神了些,主动争辩道:“无门无派又怎么了?阿宁jiejie那般厉害,比那些高门弟子还要厉害得多……” 见她喋喋不休地维护起长宁来,李长老有些头疼地打断她:“我没有那个意思。” 他不过是想再确认一次罢了。 李长老问:“你说她叫长宁,是哪两个字?” 闻言,江知夏狐疑:“您问这个做什么?” 关于长宁,李长老心中隐隐有些猜测,可他知道江知夏素来是个没心眼的,根本藏不住事,自然不会将猜测告知她,只含混道:“他是你师兄的救命恩人,我总得知道恩人名讳吧。” 江知夏觉得很有道理,于是用手指沾了些茶水,在桌上写下“长宁”二字,展示给李长老看。 李长老暗暗牢记,却又有些疑惑:“他就叫长宁,没有姓么?” 江知夏摇摇头:“阿宁jiejie就是这样告诉我的。” 李长老微微蹙眉,这样一来,这名字也可能是捏造的。 但无论如何,那剑法招式不会错,这姑娘定然和乾元宗有些渊源,他大可以先向乾元宗打探一二…… - 翌日,正是各宗门集会、共同商讨接下来进入瘴源安排的日子。 昨日探索任务伤亡惨重,各宗皆递来了明是汇报实则埋怨的信折。 作为此次封印瘴源任务的负责者,裴照焦头烂额,几乎一宿没睡。 宣武五皇子离奇死亡一事还没有头绪,他好容易才将宣武皇室的人安抚下来,此次探索任务却有出了问题。 进入瘴源之事迫在眉睫,若是内部不稳,恐怕难以成事。 无论如何,他今日都要将那些人安抚好。 如此想着,裴照深吸一口气,任凭侍童替他更衣正装。 着白裳,戴玉冠,姿仪翩翩,他便又是那个世人眼中光耀夺目的乾元宗大师兄、玄清仙尊座下首徒、修真界的天骄。 在数名侍童的围簇下,他缓步出了内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