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历史小说 - 不小心把首辅撩黑化了在线阅读 - 第285页

第285页

    她顾不了了,她想看见,想要回自己的声音,她想……控制自己的人生,命运,而不是被人拿捏!

    一道刺目的亮光闪过,谢黛宁不由自主的抬手遮在眼前,再放下时,她终于能看见了。

    那是她无比熟悉的地方,是谢府的重檐累累,看不见尽头的院墙,一道接着一道,那最高的屋檐,乌木像泛着光泽的獠牙。

    那是谢家的祠堂!

    眼前几步站着一个女人,背对她,乌黑浓密的发丝挽成髻子,一点珠翠都没带,她也在抬头看着那高大的屋檐。

    谢黛宁的呼吸急促起来,那是……?

    只听女子叹息一声,转过身,冲着谢黛宁温柔的一笑,道:“阿宁,怎么又在发呆?快过来呀,到娘亲这里来。”

    谢黛宁看着她伸出的手,她颤抖着把自己的手放进女子手心,被暖暖的包裹住,泪溢满了眼眶,她用力的擦掉,贪婪地看着眼前的人,生怕漏掉一丝细节。

    “这是怎么了?”女子蹲下身,掏出一方巾帕,为她擦去眼泪,“阿宁为什么突然哭了?刚才不是还很开心?”

    她无法回答,只怔怔的看着眼前笑颜。

    太真了,真的太真了!

    她以为自己再也找不回来的人,再也无法重现的记忆,就这样突然出现在眼前,触手可及。

    她甚至能看清衣裳襟袖的刺绣,是阮清忆亲手绣的,这件天青色的外袍,鹅黄的桂花纹样,素雅又好看,她记得阮清忆在灯下含笑,问她:“这个颜色配上,应该不会出错了罢?阿宁来看看,好看吗?”

    谢黛宁觉得很美,阮清忆的手是很巧的,她没学过那些复杂的绣工,但做的女红活却有一股天然的稚拙之态,古朴大方。

    谢暄明白,也懂得欣赏,他喜欢穿妻子做的衣裳,他说那是至清至贵。

    但是谢老夫人不这么认为,阮清忆穿的颜色艳了,她说掌家的夫人这样不尊重,压不住。

    穿上这件时,谢老太太又说,太过寒酸了,小家子气,到底上不得台面。

    她想着那些恶毒的话,那些面孔,呼吸急促起来,阮清忆已经拉着她走进了祠堂。

    高大而幽深的祠堂,香火终年不熄,灵位密密匝匝的摆放在架子上。

    阮清忆熟练的找到了打扫的桶和抹布,然后告诉谢黛宁,就在这里乖乖等一会儿,她去打水,马上就回来。

    谢黛宁想起这一天,是谢老夫人说阮家根基浅,阮家的人不懂百年望族之威,不知威而无畏,所以让阮清忆亲自打扫祠堂,伺候先祖,方能明白何谓家族。

    她点点头,看着阮清忆出去,她这时候身子还康健,还有一年多,才……

    想到这,她跑到放牌位的供桌前,一个个挨个看过去,没有阮清忆。

    谢黛宁松了口气,对,现在是不会有的……她只是怕……

    现在的日子是很难很难,谢老太太还有很多为难人的花样,但是她那时太小,帮不上什么忙,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在最难的时候,给阮清忆一丝慰藉?

    谢黛宁一直是被呵护着养大的,曲折幽暗的人性是在阮清忆死后,才毫不遮拦的显出狰狞。

    但是阮清忆最后的日子里,她作为女儿,有没有好好陪伴她?

    她记不起来了。

    现在,现在是个多好的机会,她可以重新来过,甚至……去试着救她,救自己的母亲!

    谢黛宁的呼吸渐渐平稳,刚才她手脚乱蹬的样子,吓得司马澈以为是不是回光返照?好在大夫看过之后说她没事。

    而且,她就快要醒了。

    ◎最新评论:

    【来了】

    -完-

    第105章

    ◎旧事◎

    鄄城, 允王府邸。

    年迈的老王爷压抑不住的兴奋,在起居殿内来回走动,嘴里不断的念叨, 什么人马数万, 粮饷千斤, 郓州军数日便可拿下湖州云云。

    不过坐在一旁的允王妃姚氏,却没那般喜气,她只在老王爷看过来的时候, 才报以勉强的微笑,但他的全副心神都被一件事占满,根本没留意她脸色不对。

    直到一名内监迈着碎步跑进来禀报:“王爷大喜, 湖州城破啦!知府方昊徳被咱们生擒,赵将军已押送他回城, 听候王爷发落!”

    “好!好!”允王高兴的大叫起来, “姓方的狗官一直与我作对, 当年毁我铜矿不说,事后还自己偷偷开采, 敢在本王头上拉屎?!看本王活剐了他!”他大笑着转身走了。

    他的身影一消失, 允王妃立马起身,疾步走到后院一间厢房。

    屋内有一男一女正等候着,屏退下人之后, 姚氏立刻恨声道:“眼下你们高兴了吧?允王真反了, 郓州军已攻破湖州首府,擒住了知府方昊徳!”

    这对儿男女正是她的父母,闻言齐齐脸色一变, 司马徵的手下把鄄城管的铁桶一般, 他们也是听了几句小道消息, 才进王府打探,没料到女儿作为王妃也不知道,还是被他们赶着凑到允王跟前不走,才听见了!

    姚氏看着父母没了主意的凄惶样子,不禁捂脸放声悲哭:“都是你们!为了点荣华富贵,就把我嫁给个老头子,他活了大半辈子,这时候死了也算值了,可我呢?我才二十岁,我不想跟他死呀!”

    “他……他胆子怎么这么大!”姚父脸色煞白的念叨半天,又颤声道:“也未必……未必就不能成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