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制造1980 第156节
于敏连忙摇头：“我其实是挺动心的，毕竟当时把咱们撵出来，给别人用，咱们可是受了不少奚落。将办公室拿回来多扬眉吐气啊！ 不过我知道，一是咱们本来就要搬出去了，这间都要交上去，拿着没用。二是人家隔壁《汽油机》杂志也是听从组织安排，跟咱们没有什么过节，活干的好好的，就被撵出去，那多难受！我没搭理他。” 何熙点点头：“就是这个道理。不过这个杜大海可真烦人！” 于敏一听就乐了，“我把这事儿告诉隔壁《汽油机》杂志的主编了，葛主编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能翻天的人，杜大海保证没好果子吃。” 何熙：…… 她无奈摇摇头，这群丫头啊，真不吃亏。不过不吃亏好，她也不吃亏。 当然，没几天，于敏就跟何熙报告了一下杜大海的后续，据说葛主编直接去部委告了杜大海一状，说是他利用手中权利踩低捧高，并且示意行贿才能分配好房间，还拿出了证据。 杜大海直接被开除了。 何熙还真没想到他还想收东西呢，只能摇摇头，说一句人在做天在看，做了就不可能无声无息的。 何熙回来做了主，很快孟爱华和于敏就带着人，将新租下来的办公室收拾了出来——这会儿京城还没有写字楼这种地方呢，所有的外企都在酒店租房间办公，本来孟爱华也是这么建议的，但是何熙觉得，那里有点不接地气。 他们面对的都是夏国客户，好好的一个夏国企业，跑到了涉外饭店租了房子，人家来谈生意，还得先来涉外饭店。可这会儿的夏国人，还没到可以自由自出入饭店的时候呢，总是有不自在的，何熙就否了。 这会儿并没有民房和商用房的说法，她直接在前门那边租了一个四合院，地方又大，又有夏国的文化气息，已经找了老工人帮忙修了一下，这会儿正好搬进去。 这样就有了专门的房间存放信件，而且他们还弄了个大的黑板记录大家取的名字，倒是效率高了不少。 而且这里面还有一间特别大的办公室，何熙专门让人按了大玻璃窗，可以看到院子里的花园，非常漂亮。 在这里，何熙和几家报纸的编辑见了一面。 跟何熙最熟悉的，其实是夏国日报的高乐乐，这可是她的未来大嫂——她和李一民关系稳定，目前就等李一民毕业结婚了。 其他几家何熙也挺熟悉的，譬如夏国工人晚报，何熙第一个广告就是刊登在他们家，算是早有渊源。还有夏国青年报，最近两年也采访过她。 所以聊起来很是放松。 高乐乐直接说：“这则征名广告引发的社会轰动是我们并没有想象到的，所以讨论了一下，觉得这件事最好要有始有终，所以想要问问你们，是否愿意将这次征名拉长一下。” “就是我们希望你们将最属意的名字选出几个，然后进行议论票选。这是夏国汽车行业在如此低迷时刻推出的一款全国产汽车，有着重大的意义，这样的选择，恐怕才是国民选择。” 何熙其实想过，但是她觉得，这对于现在的报纸来说，是不是有点太超前，毕竟他们的广告开始刊登还没两年呢。 结果人家比她想得开！ 何熙有什么不答应的？“当然没问题，不过我们的新车是在十一月份推出，所以这次票选的时间要短一些。” 高乐乐他们几个也是很高兴的，毕竟眼见着夏国汽车的腾飞，这是每个夏国人都自豪的事情：“放心吧，这次的时间我们设置半个月，也就是说，九月中旬结束后立刻开始刊登五个候选名称。” 何熙点点头，又提出了个要求：“能不能每天在报纸的一个角落公布一下各个名字的票数？当然可以当成广告，我付广告费！” 这是后世选秀的办法，当年何熙虽然没有参加过，但是看资料的时候，发现真的是太疯狂了。 这法子在这会儿用，何熙都觉得：布莱克真是对不住布莱克了。 高乐乐他们显然没有过这种行为，相互讨论了一下说：“我们回去商量一下，不过应该没有大问题，实在不行，广告是肯定可以的。” 八月中旬，胡广熙和艾米丽终于在江城呆够了，回了京城，胡广熙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直接给他的学生葛长亮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从美丽国回来了，要见见学生们。 葛长亮是早在电视上看见老师了，但是胡广熙没找他，他也不敢乱动，胡广熙一个电话打过去，葛长亮立刻行动起来。 第二天何熙和艾米丽陪着胡广熙去了饭店，就瞧见了一屋子的五六十中老年人，而且很多何熙都有点眼熟——譬如机械部重大设备司的司长葛长亮，他就机械部见过，就是没打过交道。 这会儿倒是好，胡广熙对着所有人说了一句：“来见见吧，我小徒弟，你们小师妹何熙，以后我不在夏国，你们得帮着她点。” 何熙本来还以为胡广熙是想学生了，哪里想到，他居然是为了给何熙铺条路——原先何熙自称胡广熙的学生，但是胡广熙没发过话，所以谁也没找过她，但现在胡广熙发话了，那么这些师兄们，都是何熙的人脉了。 等着结束，何熙就忍不住说：“老师，您太为我考虑了。其实我现在已经挺好了。” 胡广熙则说：“你现在很好，但是小何熙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人生不是一帆风顺的，以后谁知道呢，所以还有句话叫做有备无患。我这些学生，大多数混的还不错，有这个身份，到时候他们就能帮你，你遇到困难就好过点。” 何熙眼圈都忍不住红了：“老师！”? 胡广熙拍拍她的手：“我岁数大了，这次回去还不一定能再回来吗?你好好保重。别忘了，我等着你的汽车卖到美丽国去，我回去就去学驾照，我一定会等你将车卖到美丽国。” 何熙这会儿狠狠地点头：“我一定会的，很快就会的。” 等着送走了胡广熙，征名的事儿也快结束了，何熙他们就选出了十个大家认为最好的：长城、擎天、华美、传承、五星，交给了各家报纸。 9月16日这天一早，喜欢看报纸的人，就发现了征名活动居然有后续了。 一家不大的四合院里，一位胖大爷正在给大家读报纸：“自从发出征名启事，我们晴天机械一共收到起名信件1232976封，每一封信我们都阅读并记录了，感谢大家的支持。” 这段读完，立刻就有听的人说：“一百多万封信，天哪，这可真是太多了！”“可不是呢，这是咱自己的汽车，没看那电视新闻吗？全都是咱自己的厂子制造的零配件，一件都没用外国的，那一声声的，我听着都激动，我妈都哭了，可不是得支持吗！” “我看，也是跟那台小汽车有关系，都是为了那个来的。”一位老太太在旁边说。 “那不是人之常情，就一封信，外加一张邮票，说不定，就能拿到一台小汽车，谁不想试试，只能说人家晴天机械脑子好使。” 他们吵起来，胖大爷也烦了：“还听不听？这下面还有呢。说：如此多的名字，我们进行了一系列的评比，最终有五个非常难以取舍，所以又要麻烦大家了。请为这五个名字投票，选出您心中的国民汽车名称。” 居然有五个呢，旁边的人立刻说：“哪五个？” 胖大爷立刻往下念去：“长城、擎天、华美、传承、五星！”读到这儿，胖大爷都惊喜了：“华美，居然有华美，这可是我取的名字！我就说我这名字好，这晴天机械很有眼光吗！” 然后他也顾不得读报纸了，立刻冲着大家说：“我去拿信封和信纸，你们都投我一票！” 哪里想到，大家都跟他不一条心，穿着跨栏背心的小年轻说：“周大爷，这事儿我可不能帮你，我觉得传承好，我们夏国五千年历史，从头到尾，就前面那几十年让人欺负了，现在奋起追上，自然要传承我们过去的光辉！我喜欢这个名字！” 旁边周大妈也说了：“还是五星好，五星红旗是我们的国旗，这名字一听就是我们夏国的小汽车。人家上面不说国民汽车吗？只有这个名字配！” 另一旁还没上学去的初中生则说：“擎天好，听着就威风，我喜欢这个。” 准备上班的中年人则回答：“周大爷，我还是觉得长城好，你看，我们的汽车工业式微，这会儿出现了一台性能如此优越的国产车，发行时间还是跟合资车差不多。 更何况，我记得前一阵子采访何熙的时候，人家也说了，国产车的意义不仅仅是夏国人开上夏国车，更重要的是，还可以创造良好的竞争环境，达到互相学习互相进步的作用。 当然了，这都是场面话，实际的意思就是，有我们对方别想乱干，就那东方红，一个组装车，70年代的车型，外国卖2万美元，跑这里卖20万人民币，抢钱呢！” “长城好，阻击外敌，保护夏国市场，这多有意义！您那华美啊，您还是自己选吧！” 周大爷忍不住说：“一个院儿的，你们这是当邻居的吗？” 结果没人理他，都去拿信纸去了。 而这样的讨论绝对不止是在这一个小院，而是在夏国能够看到报纸的地方都存在着，都热烈的讨论着。 更何况，何熙这边还有个每天公布票数的招式，这可是当年选秀的精髓，本来这事儿大家参与程度就高，再一看自己喜欢的居然票数被压下去了，可不着急吗？四处都有拉票的。 何熙有天路过，还瞧见一个中学生正跟他奶奶说呢：“奶奶啊，咱可说好了，你支持擎天，我给你写了信了，你名额用了，别再答应我爸我妈和我爷了！” 何熙：…… 而布莱克这些天也是在眼睁睁地看着晴天机械给新车征名活动越来越火热。 一开始晴天机械征名，布莱克只能说何熙脑子不错，后来说是五选一，这也是维持热度的常规做法。 但最精妙的地方在于这每日票数公布。 这就相当于让关心这辆车名字的每个人每天都在关注这件事，甚至有些人还会为了自己喜欢的名字而去拉票。 这就等于这半个月所有的讨论话题和热度都在晴天机械这辆车上，那么还有夏国人不知道这辆车的吗？ 这广告简直太棒了！即便是对手，布莱克也要喊声妙！ 但喊完了，就是他这里的愁云惨淡，他本来还想让东方红通过优惠降价抢晴天机械的市场，但现在看，两者完全性能不是一回事，一个是70年代的产品，一个就算放在现在也是先进，压根没法比。 更何况，何熙这一波广告下来：“夏国人要开夏国的车”可就深入人心了，比之东方红这个假冒伪劣产品，何熙的这辆国民汽车赢在了起跑线上。 只要这辆车价格不是吓死人，那么东方红肯定争不过的。 不过布莱克已经不把重点放在东方红上了，它注定了降价抢占低端消费市场的结局，他现在愁的是马上要推出的s系列。 他之前的规划是东方红先推出，从而占据一段时间市场，所以价格比较高，随之推出更先进的s系列，到时候，东方红的价格会随之下调，而s系列的定价在则18万到22万之间。 如此一来，中低端客户都会被囊括其中。 但现在，s系列配置比晴天机械要差一个档次，其实即便配置差他也很有信心。 虽然这样想非常傲慢，但布莱克始终认为，跟精工细作的啤酒国相比，跟有着百年历史的托卡集团相比，何熙做出了国产车虽然很值得尊敬，但她的质量她的细节她的使用感一定是不如他们的。 但何熙的这波广告实在是太厉害了，他可以想象的到，有着奇怪逻辑的夏国人，只要不是特别的喜欢合资车，恐怕都要试试这辆国民汽车吧。 夏国的市场一共就这么大，两辆车推出的时间相隔很近，那么他们肯定是要吃亏的。 他的智囊团给他提了两个建议，一是他们在车本定于84年1月推出，按着晴天机械的定价下调两万到四万元，以争取市场。 二是推迟上市，紧急升级，毕竟这款车在啤酒国是由电喷式发动机和五档变速器配置的，这样的话，他们凭借着来自于啤酒国这个噱头，可以赚到很多夏国人的钱。 但布莱克觉得，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他要在市场上真刀实枪的干一场，给夏国人树立一种信念，那就是配置不代表一切，爱国也不能买次品，托卡集团才是质量保证，买车的首选。 他不会降价的，他也不会升级，他则是联系了啤酒国的一家汽车测试机构，邀请他们来夏国进行汽车安全性能碰撞测试。 晴天机械这台车不是广告打的飞速吗？越出名越好，正好为他们做嫁衣裳！ 倒是何熙，终于拿到了汽车的安全性能、通过性能和不同路面的动力性能测试报告。她低头看着，对面来自于高卢鸡国的技术人员已经很兴奋的在描述了：“%￥……amp;……**（” 何熙无奈地用外文说：“对不起，我听不懂你们的语言！” 对方这才想起来，立刻更换，跟何熙继续咆哮起来：“你们怎么做到的，你们的各项分数太高了！这真的是一家刚刚诞生的汽车工厂的作品吗？哦天哪，我觉得这是奇迹！” 80. 三章合一 汽车展销会 征名的火热, 何熙虽然料到了，但绝对没想到在信息不发达的时候，也能火成这个样子。 9月16日在报纸上登出的消息, 算计着邮寄是需要时间的，所以从9月20号开始登出各个名字的得票。 何熙以为有一个名字能上万票就不错了，哪里想到，当天孟爱华给出的数据是：长城12982票, 五星12873票，传承9987票, 华美8799票, 擎天8632票。 孟爱华揉着脑袋：“我们数了两天, 脖子都硬了，我来之前，邮局已经告诉我了, 他们已经加派了邮递员给咱们这个地址，而且一天不送一次了，是有了就送，今天晚上十点前还有一批还大量的，我跟你说完，我就得带人加班去。” “真是没想到啊！第一天就五万票, 那这样半个月下去，恐怕不输征名的热度。” 何熙同情地看着孟爱华，显然这丫头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好胜心。第一天只是基础票，后面大家瞧见差距出来了，才会猛烈投票的。 那会儿的工作强度……想想何熙就为她那细脖子担心，提议道：“跟大家说，加班算三天工资。另外, 可以雇佣一些临时工，需要多少你看着办。” 孟爱华眼睛都亮了，“何总，我就觉得我见了这么多老板，就您最大方！不过这点我们人数足够了，用不着！” 孟爱华想着三倍工资，直接扭头就冲回了办公室。 何熙也没劝她，反正找人也好找！ 只是何熙也没想到，孟爱华从认为这点人可以的到不可以，只用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大早，何熙来上班，这天是阴天，倒是不晒，四合院的院子里，坐了十几个人，都挺年轻的，一看就是大学生，正在分拣信件。 瞧见何熙，孟爱华就迎了上来，这不过九月天，她穿了件穿花蝴蝶的连衣裙，不过煞风景的是，脖子后面贴着一块大膏药，离得一近，何熙就闻见了一股子的膏药味儿。 孟爱华揉着脖子跟何熙说：“何总，我说他们为什么昨天晚上非要送一趟，你知道送来多少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