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历史小说 - 你不是脸盲么在线阅读 - 第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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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年后,南粱与北燕罢兵,卫翎奉旨接燕王子进京议和。时有杀手一路追杀,破坏议和。那是卫翎第一次听到“七杀”的名字。

    残荷、月影、老猪、先生、贵主、地煞、天绝——“七杀”掀起漫天风雪。

    在刺杀与反刺杀中,卫翎终于再次见到了凤宛。可他发现,她,似乎已成为“七杀”之一。再见,便是相爱相杀。

    古言 轻悬疑;江湖 朝堂;架空历史;

    第4章

    晴芳约摸是累极了,坐在桌边一手撑头打起了盹,头一点一点的,对逐渐靠近的熙二爷浑然不觉。

    灯火照不到的门边角落,陶心荷感受着顾凝熙推门瞬间带进来的寒意,像是侵入骨髓一般,忍不住轻轻抬手,拢了拢身上暗碧色的丫鬟衣服领口,右手就捏着衣料忘记放下。

    明明腿边就是罗汉榻,但她站得笔挺,背脊直到发疼,眼睛一眨不眨地跟着顾凝熙一步一步向前。

    从暗处看明处一目了然,她眼尖地发现,走进屋内的顾凝熙脖颈上没有了围巾的踪迹。

    难道是珍之重之,将那人赠礼收藏起来了?

    心下冷嘲一句围巾,陶心荷再定睛细细看去,顾凝熙墨色袍角有褶皱,脸侧腮边发红,如若胭脂残迹,红到刺目。眼角鬓边带着些微压痕,恍如刚从床上起身的样子。

    随着顾凝熙几步走近八仙桌,一丝若有所无的酒味飘到了陶心荷鼻端。

    忍不住瞄一眼窗外,凄冷残月伴着数颗星子遥遥在天,宣示着夜深,陶心荷估摸着现在应该到子时了。

    自己在晴芳陪伴下,从晚饭后等到现在,左等等不到,右等也不见人,总有近两个时辰。

    顾凝熙从没这么晚回来过,更过分的是没捎回来一丝音信,是完全不在意府中娘子了么?

    漫漫长夜,这人去哪里风流了?脱不了饮宴喝酒作乐吧?下午才在自己眼前分手的所谓“七娘”,是否后来又去陪在他身侧?

    陶心荷发现自己对于夫君夜间去向的猜测,充满了恶意,同时不忘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顾凝熙对着灯下晦暗不明的姜黄色剪影,轻轻俯下了身子,仿佛贴耳般亲密,低低出声道:“荷娘?去床上睡吧。”

    从未觉得夫君声音如此刺耳,陶心荷更没想到,下一瞬看见顾凝熙伸出双手去,做出要抱人的姿势。

    目眦欲裂原来是这种感觉。

    陶心荷觉得脑中像是有什么炸开,她一下子站立不住,无声跌坐在身后榻边,死咬着牙致使面目紧硬,肩膀用力拱起,四肢僵直发冷,一手如旧紧扣胸口,像是呼吸不畅,一手捏着裙摆下的腿rou,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

    不远处偶尔发出哔剥声的炭盆大概是在烧假的银丝炭吧,怎么一丝热乎气儿都没有了?陶心荷不知自己怎么还能分心到炭火上,她想勾勾唇角却牵动不了一丝肌rou,只能屏息以待,牢牢盯着顾凝熙的双手,等着看他下一步动作。

    顾凝熙看到了晴芳睁开双眼,两人对视,晴芳好像在发抖。

    顾凝熙收回手去,退后一步,面带疑惑,居高临下,沉默半息,再次出声:“荷娘?”声调已经不像方才那句缠绵柔和,带有试探意味。

    晴芳记得少夫人指示,不敢出声,就着坐姿低下头去。陶心荷能感觉到,晴芳在用视线找寻自己。她觉得现今

    的自己像是个木偶人,无法动弹,更给不了晴芳任何吩咐,好像需要顾凝熙说出什么暗号来方能解锁一般。

    没有得到回应,顾凝熙又退后两步,与眼前女子拉开足够距离。

    他轻拂几下。身周并不存在的浮尘,像是要甩开什么迷思,站定后笔直笔直,周身气势为之端肃起来。

    顾凝熙眉头皱起,在好看的脸上形成个小小山字,抿住唇瓣从齿间三度发声:“你站起来。”隐约有了咬牙切齿的劲头。

    晴芳依言站起,顾凝熙上下打量,从她发式到衣着一一扫过,目光如同猝毒,呼吸逐渐急促,胸口起伏明显。

    原来一向端方如玉的君子还有这幅失控的情态,暗处的陶心荷自谓从未见识过,暗嘲自己到底对夫君了解多少。

    不晓得顾凝熙到底在看什么,陶心荷的心像是被揪住一样,虽然离炭盆极近,却感觉是自己而非晴芳被置于审视的视线之下,禁不住微微冷颤。

    下一瞬,她就见顾凝熙对着晴芳发顶心,一字一句、冷硬喝问道:“大胆!你是何人?夫人何在?”

    晴芳的泪珠子已经一串串砸在地上,肩头轻轻抽动,依然不发一声。陶心荷心下揪疼,觉得自己有些残忍,十分对不起陪伴自己多年的陪嫁丫鬟。

    陶心荷颤巍巍站起身,深深吸一口气,从角落款款走出,迎上顾凝熙扫过来的视线,这口气险些噎在喉间。

    原本想以玩闹来解释现下场景,晴芳穿着自己衣裳,自己穿着丫鬟服饰。但是陶心荷呛了一口,轻咳两声,暂且站定,欲言又止。

    心中纷乱如麻,还未来得及言语,晴芳便几步奔过来,紧紧依偎着她,满腔恐惧不由自主传递给了主子。

    一个从门边阴影处走出来又停下,一个立在屋中间巍然不动,二人相隔数尺之遥。

    顾凝熙眼神从陶心荷脸上一扫而过,情绪没有一丝波澜,与日常看旁人的神态无异,仿佛认定她不过真是个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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