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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早了……承晚有些郁闷。 老汉还在热切地看着她。她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腰间,还好钱袋在身上。她掏出几个铜板,将那两根糖葫芦接了过来。 老汉倒是很高兴,朝她作了个揖,嘴里念叨着“新年安康,团团圆圆”走远了。 承晚左右手一边一根糖葫芦呆立在书院门前,心里盘算着这会儿是再回玉清府还是回无念阁? 第30章 邀约 她咬了口糖葫芦,糖晶甜腻山楂酸涩,一下子将她还没醒透的酒给醒了个透彻。 罢了,回无念阁吧,正好醉酒之后还有些头晕腿软,回去睡一觉再来。 打定了主意正要走,远远地见着一道挺拔的身影拐进了巷子,正朝这边走过来。 承晚停住了口中的仙诀。若是被人看见她“嗖”的一下不见了踪影,这大年下的,还不得把人吓坏了。 还是等这人出了巷子再说吧。 离得有些远,承晚看不清来人的面容,只看到他手里大包小包提着些东西,大概是出来采买年货的百姓。 承晚干脆蹲下身,吹了吹台阶上的灰尘,一屁股坐下,专心致志啃起糖葫芦来。 一根很快啃完,还剩最后一颗。啃着啃着,一双黑色云头靴停在她面前。 承晚嘴里塞着那颗山楂,酒还没醒透,迷蒙的抬起眼。 是顾谙之。 “沈夫子?”顾谙之看见她有些吃惊,放下手中的大包小包朝她作了个揖,“你怎么在这?” 承晚脸一红站起身,忽的想起山楂还在嘴里,赶紧三下两下将山楂嚼碎。 天,这颗真酸!酸的她面容扭曲。 顾谙之抿嘴笑起来:“年根里在这吃糖葫芦,夫子好兴致。” 好尴尬啊。 承晚抹了抹鼻尖,嘿嘿干笑了两声。复又垮下脸,摆出夫子的架子来反问道:“今儿是除夕,你为何又会在这?” 顾谙之指了指地上的菜:“我下午去书局抄书了,刚刚又去前边坊市买了些菜,这会儿近了年根,都急着回家过年,所以菜比往常要便宜很多。” 承晚迷迷瞪瞪的想,从顾谙之家到坊市好像不走书院门前这条巷子啊? 到底是还没醒酒,她心里这样想,嘴里就这样直喇喇的问出来了。 顾谙之脸色有些尴尬,挠挠头:“呃……就是好些日子没来了,特意转过来看看。” 他瞄着承晚的脸色,总不能直接说是自己知道她是妖精,没处过年,所以想过来碰碰运气看看她在不在这儿吧。 承晚倒没觉得顾谙之的解释有什么破绽,她在这吹了半天冷风,这会儿头晕的更厉害了,耳朵里“嗡嗡”直响。 “夫子若是没处去,不如去学生家里凑合吃顿年夜饭?”顾谙之邀请道。 承晚想要拒绝,一张嘴,“嗝~”,一声响亮的酒嗝冲出喉咙,把承晚自己都吓了一跳。 对面的顾谙之先是愕然,接着眼底浮上一层笑意,面容也柔和起来。 “夫子既刚饮了酒,一个人总归是不太安全,还是随学生回家吧,待明日酒醒了再说。”他语气温柔,有了些哄孩子的味道,说的话却柔中带刚,带着些不容反驳的强势。 “我……”她想了想,解释道,“我家太远,若是回去还没等到家年就过完了,干脆就没回去。” 承晚丢的不行,不敢直视顾谙之。 再加上她还没醒酒,落在顾谙之眼中,只觉得眼前女子杏眼桃腮,眼波如水,叫他一颗心无缘故快跳了几下。 承晚心里一转,之前她同顾谙之闹得不甚愉快,倒不如借此机会顺坡下驴,双方也好有个台阶下。 但她不是白吃白喝的性子,指了指书院的大门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只是大过年的,我也不好空手去你家,你且稍等片刻,我厢房里还有壶好酒,晚上我们一同饮一杯。” 顾谙之见她答应,心中畅快,笑说不用,但承晚却很坚持。 他说:“就算夫子要进去取酒,但如今书院已关,门窗紧闭,又如何进的去?所以不用麻烦,夫子直接随我去就好,学生家中酒rou菜食一应俱全。” 她摆摆手,挺起胸膛,脸上有些骄傲的意味:“我那壶酒岂是寻常酒能比的?你不要管了,去巷子口等我便是,我自有办法。” 顾谙之看她坚持,知道说不过她,只得听她的吩咐到巷子口等着。 承晚再三嘱咐他不要回头,他却起了些好奇的心思。 待从巷口站定,他悄咪咪的一回头,就看见承晚口中仿若在念叨些什么,玉手一抬,一只精巧玉壶竟从书院中飞越过围墙,稳稳落到她的掌中。 街上人不多,零星几个挑着担子推着小车的商贩步履匆匆往家赶。 承晚和顾谙之并排不徐不疾的走着。 两位风光霁月的翩翩少年郎,一个高大英朗,手里拎着几包蔬菜,青嫩的枝丫伸出布兜外,随着走路的节奏摇晃。另一个面容俊秀,左手捏一串糖葫芦,右手拎一只酒壶,面色微红,一看就是刚刚醒酒。 两人在年味十足的街上显得格外异类,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承晚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她看了看顾谙之手里的菜,小声说:“你提这么多东西累不累啊,我帮你提一点吧。” 顾谙之唇上漾开笑意,他很明白承晚在打什么算盘。于是他将东西都换到一只手上,另一只手把承晚手里的糖葫芦接过来:“不累,只是些蔬菜而已。倒是夫子您,捏着根糖葫芦在街上走来走去多有不便,还是学生帮你拿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