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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知道走了多久之后,杜子腾一人终于听到了王叔低声的“到了”。 这里应该就是村子里人埋葬的地方。黄土之下有着一个个的小土包,有钱一点的人家会立块小碑,但大部分的人只是草草埋葬了事。周围几棵枯树,扭曲细长的枝丫直指天空,像魔鬼的爪牙。偶尔,天边传来几声乌鸦的叫声,嘶哑难听。 明明头顶就是大太阳,但杜子腾他们身上的汗水却发凉,让他们不免打了个寒颤。倘若是晚上来,估计心跳都要被吓没了。 王叔径直走到一个小土包面前,一声令下,“开挖!” 大家纷纷举起手中的铁锹、镐头,吭哧吭哧地挖开那个土包。不一会儿,就露出了黄土下的棺材。 旁边有个中年男人边挥舞着铁锹,边问二壮道:“这坟是不是你家老娘的?” 二壮低着头挖着土应道:“是啊。俺娘上个月刚老死的,俺给她葬果里的。” 挖着挖着,挖出来的土已经堆了半人高了,整个木棺都露了出来。因为是上个月刚埋葬的,所以棺材仍然保存完好。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用早就准备好的绳子,将棺材从土坑里吊了出来。 “1!2!3!开棺!”几人合力一推,棺材盖被推开。顿时,臭味熏天,那是尸体腐败的气味,大大小小的苍蝇飞了出来。 杜子腾几人凑在村民的中间,往棺材里看去,差点昨晚吃的馒头都要吐了出来。 因为天气炎热,棺材中的尸体已经开始膨胀腐烂了,流出了黄绿色的水。皮肤与肌rou已经分离,露出了白骨。一只白色的蛆虫从右眼眶爬了出来,又钻进了死者的花白头发里。尸体的四肢已被驱虫啃食得七七八八。 村里人后退几步,也纷纷捂住了鼻子,味道实在太难闻了。 二壮上前一步,率先用绳子将自己母亲的尸体拖了出来。“打吧。”二壮的声音是那么平静,好像那尸体和他无关一样。 众人纷纷举起手中的工具,一下一下地打在尸体上。蚊蝇四散,脓水流出,又渗进黄土地里。 杜子腾三人没有参与,只是躲在了村民们的后面。虽然他们知道打旱魃是一些地方的习俗,可这是对尸体的大不敬啊。知道是一回事,可动手干又是另一回事。 余夜奇怪地扫了眼在最前面的二壮,对杜子腾和房栋说道:“一般这种把自己妈拉出来鞭尸的事情,儿子都不会同意吧?那个二壮怎么好像无所谓那样?” 房栋回道:“你不是说过,打旱魃要打新埋的女尸吗?可能除了二壮妈,没有符合的尸体了。” 余夜:“有可能。可这……也太不孝了……”二壮是个年轻人不在意这些也就罢了,可村子里其他年纪大的人也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幸福村难道不遵守忠义孝悌这种礼节吗? 等一群人敲敲打打完,那尸体已经不成样子了。 王叔背过身去,开口道:“烧了吧。” 火把落在棺材上,落在尸体上,顿时熊熊大火燃起。因为没有树木草丛这种燃烧带,所以火烧完后,就灭了。 什么也没了,众人瞧着地上那些黑色的痕迹,站着没有说话。 这时,王河干咳了一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阴沉沉地说道:“走,现在去看看那个女人了。” 顿时,安静的村民又开始七嘴八舌起来,吵吵闹闹的听不清他们具体说了什么。 杜子腾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明白现在该去瞧李霜霜了。这个让王河吓得跌下楼梯的李霜霜到底是谁呢? * 杜子腾他们以为李霜霜应该和其他村民一样,葬在那些小土包之中。 没想到又往前走了好一会,才又看见了一个孤零零的小土包,在漫天黄土中看起来有些荒凉。 杜子腾他们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王河的身边,杜子腾问王河:“这李霜霜……为什么埋葬在这里?” 王河盯着那土包,阴沉沉地答道:“因为她脏,她贱,不配葬在幸福村的祖坟里面。”杜子腾心里一惊,这李霜霜到底是犯了什么大罪啊? 村民们开始挥舞着铁锹、锄头刨起土来,这次没挖多久,就已经快挖了出来。因为李霜霜的尸体埋得很浅,而且她没有棺材,只是用一张破草席包裹着。 王河揪着草席的一角,就将尸体给拉了出来。卷着的草席被他用锄头一掀,露出了李霜霜的尸体。 和刚刚二壮娘的那具尸体不一样,李霜霜的尸体没有一丁点的腐烂,她就像睡着了那样,躺在草席上。脸上苍白,嘴唇乌紫,双眼紧闭,乱糟糟的黑色长发盖住了她的半张脸,但仍然能看出她生前长得很好看。 李霜霜的尸体上全是干涸了的血迹,衣服没有盖住的四肢可以看到大大小小的刀痕,可想而知,被衣服盖住的地方又有多少的伤口。 让杜子腾三人感到震惊的是,李霜霜的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而她的肚子却是隆起的!她死的时候竟然还是怀有身孕?李霜霜到底是怎么死的? 村民们也惊呆了,顿时议论纷纷。 “为么子都死了一年多了,尸体还没腐烂?” “天气这么热,一点臭味都没有?” “王河,你昨晚看到的真是李霜霜?李霜霜她是不是来索命了……” 最后问出这个问句的村民的声音越来越小,他有点被吓到了。这李霜霜的尸体根本就是违反了自然规律啊。 --